X皱了下眉头。“这是什么意思？”X问。

老N以一种耐人寻味的眼神看着X，没有回答。

“帝国的进攻形式，包括导弹轰炸、直升机投弹轰炸、搭建炮台远程轰炸以及坦克步兵配合进攻这四轮，”长期潜伏在帝国内部的间谍135号站起来，快速地说道，“所有行动会在接下来四十八小时之内结束。”

会议室里鸦雀无声，没人知道该说什么。

“总兵力多少？”老N看着135号，平静地问道。

“五十万人。”135号简单地说。

“我可以解决第一轮攻击和第二轮攻击。”老N直起身子，扫视了一番全场，“剩下的，要靠各位的努力了。”

X呆坐在座位上，不知所措。

“明早黎明前，请各位将一切人力、物力资源集中到东线各街道上，主要是鸳鸯街、喜鹊街、秃鹫街、金雕街、杜鹃街、鹦鹉街、画眉街、麻雀街、孔雀街这几条街上。”老L说道，“尽可能组成军队主动出击，阻止炮台发出的炮弹打进黑色之城中、破坏黑色之城的建筑。希望各位尽力而为。”

老L、老G、老N三人站起身来缓缓走出了会议室，大Q、大E、大I和几位外国顾问跟在他们后面出去；其余人都和X一样，两眼茫然。

凌晨三点，X将车开到了鸳鸯街，车后面挂着十几节拖车，每节拖车里都装满了枪。

一百多个无名街来的人跟在拖车后面。他们都对红风馆惨案的内幕一无所知。

X把车停在街边，街道上站满了形形色色的人，年龄、性别、身形高矮、衣着相貌差异极大。鸳鸯街67号的空地上有人用木头搭起了一个台子，台子上面站着几个酒店、赌场、餐厅、妓院老板以及毒贩，他们遥遥向X招手，让X过去。

X穿过鱼龙混杂的人群，沿梯子爬到了台子上面。

“这里有五千人吗？”X来到那些人面前，提高声音问道，“都是你们的手下和员工？已经很多了，不过还远远不够。”

“这不是最主要的问题。”一个人说，“主要问题是，大多数人都不知道自己要去送死！”

“那不是更好？”X戏谑地冷笑了一声。那人不说话了。

“顶层协会的人有什么吩咐吗？”X又问道，“有说该怎么组织兵力、调往哪里吗？”

“没有。”台子上另一个人简单地回答。

沙漠上的风起来了，隐隐约约刮起了一层尘光。X以为天亮了，吓得手心出汗了。

一辆警车驶到台子下方，警员从车上下来，将一个对讲机扔到台子顶上，然后立刻坐回车里离开了。台子上接到对讲机的人把对讲机交给了X，X把音量调到最大，焦急地大喊道：“喂，能听到吗？...我们该怎么做？”

“按照五人一组、十组一队，把他们分成若干队，”对讲机里是老N的声音，十分清晰平稳，“然后分发枪支和能维持一天的粮食，进入沙漠，朝着东方行军。”

“如果他们不走怎么办？”X紧张地问道，站在台子上向着下方混乱的街道望去，“我下面这些人...他们都不知道自己要去干什么！”

“他们会走的。”老N简短地说。

X将对讲机轻轻撂在脚下，望着台子下方扫视了一番。

“所有人！”X用尽了全身的力气大吼道，“每五个人结为一组、每十个组结为一队，第一队的第一组至第十组站到最东边，依次向后排开，一定要排得整齐！任何有异议、乱起哄的人，我都会亲手杀死！排完之后发放枪支！”

人群中仍旧一片混乱，但是开始缓缓移动了。许多人推推搡搡。

X掏出枪，对准了一个推挤别人的厨师，一枪射穿了他的头。那个厨师晃了一下，倒在地上，周围的人向两侧散开，街道上瞬间鸦雀无声。

站在台子上的餐厅老板揪住X的领子问：“你为什么杀他？他只是来...”

X拿枪顶着餐厅老板的下巴扣下板机，餐厅老板头顶骨霎时炸翻开来，血与脑浆洒了X一身，直直倒了下去。

鸳鸯街上的所有人都屏住呼吸看向X。X从脚下捡起对讲机，高高举起。

“各位，”X用正常音量说道，因为没有人敢说话，所有人都能听见他的声音，“我们不是去做一件临时工作，不是去做兼职——我们是要去送死。如果我们不去送死，我们就会被帝国的士兵当成猪狗屠杀。我也和你们一样是去送死。”

他沉默了片刻。干冷的空气中回荡着数千人急促的呼吸声。

“帝国杀了我的父亲、我的母亲、我的两个弟弟和两个妹妹，炸碎了他们的尸体，炸毁了我们的家。”X咬紧牙根说道，“没有人比我更恨帝国，没有人比我更了解帝国的那种变态的控制欲。我们决不能让帝国毁了我们。”

X向前走了一步，站到台子边缘。后面的人怕他摔下去，想要扶他，他抬手拒绝了。

“现在是凌晨三点半，”X看着对讲机上的时间说道，“还有不到两个半小时，太阳就要升起来了，帝国的军队就要开始发起进攻了。我希望各位能为了我、也为了你们自己，保持队伍的整齐，然后走到那些帝国军队的枪口、炮口前面，迎接命运的到来。如果我们赢了，黑色之城将会继续存在。如果我们输了，黑色之城会在四十八小时内被帝国抹去，所有一切都彻底消失。——我说完了。”

X挥了下对讲机，示意众人继续排成队伍，将手枪插回了自己腰间。

十分钟后，六千三百个人在鸳鸯街上排成了一百二十六个队，每人手持一把手枪，向着沙漠进发。

他们的敌人，正在地平线上等着他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