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乎未期预料的是,这个状态想要维持下去,似乎倒是不怎么费力。
了树和尚大概是猜到未期进展顺利,继续开始他的指导:“能够通过冥思存想进入合道状态之后,接下来只要先在想象中构筑出来想要的效果,再把这个效果的想法慢慢从‘虚’的世界逐渐往‘实’的世界展开,便可以影响‘灵场’中真气的流动。
循着固定的存想和体系来进行,就会让人灵识、法术、肉体一并变强,这个固定的存想就是各修士功法的心法部分。
对于施主来说,想要解除肉体和心神上的疲惫,就要先想象自己的灵识和肉体接纳一种能够改变疲惫现状的东西。
如果施主把自己的肉身和灵识视为瓷瓶,想象的东西就可以是往瓶中注水;如果施主把自己的肉身和灵识视为屋,想象的东西就可以是穿堂风进屋——过而不驻。”
未期这时才明白,原来了树和尚过了这么久才继续指点,原来是因为自己第一次进这个状态所以要生不少感慨。
这样也好,省得“黄粱法”这个不好解释的东西继续摆出来,那两个人迟早要谈到。
而这个了树和尚,实在是个不好糊弄的和尚。
未期依言想象,他选择的意象是了树和尚两个例子中的后一个,也就是穿堂风过屋的那个。
经历过“海蟾”对自己的影响,未期现在对于有什么东西进入自己这个主意可是敬谢不敏,哪怕那是真气,最好也还是让它如同了树和尚举第二个例子所说的那样“过而不驻”那就最好。
这个过程也十分顺利,未期一旦完成存想,马上发现自己的状态正在变好。
得益于融合了八只妖魔的强横肉身,刚才的战斗中未期除了消耗体力和精力外,连需要顾及的伤都没曾留下。
影响最大也最让未期自己担心的,反而是“海蟾”的影响残余感觉。
不过这种感觉在真气开始按照未期的存想做“过堂风”的时候安分了不少,未期觉得这应该不是自己思绪处于虚实之间而来的幻觉。
这个世界似乎不能算个物质宇宙,它看起来还是很有点唯心的。
未期很想沉浸于这种似乎在温度合适的水中浸泡到物我不分一样的舒适感觉,但是“海蟾”的影响虽然安分多了却仍未消失,他于是又想起来旁边既有合适的指点者,自己何不多问?
“我用了你所说的例子里‘过堂风过屋’的那个意象,现在我能感到真气很好地服务于为我恢复力量。
但是其实方才遗留的最大问题是……呃,我使用的手段对我的身体和心神上都有些难以消除的影响,这些影响不去,我的状态难说万全。
像这种情况,我该如何进一步存想?”
了树和尚闻言之后,并没马上解答,而是提醒了未期一件事:“小僧不得不提醒施主,若施主无耐性,切勿多分心存想两个意象。
施主掌握‘入定’法门如此之快,在小僧看来算是奇才,可即便如此,小僧所见堪称奇才之人在合道修行上分心二用也是勉强。
再多进行几个不同的存想,稍有差池,这‘灵场’合道的风险也不能说没有。
施主先前问合道中谈话一事,若同时进行多个存想,再无听外界声音和开口交谈之余裕,施主难道真能安下心来?”
“这……你尽管说做法,我自有方法实现。”
“……又是不方便对小僧开口之事?”了树和尚难得露出这种好气又好笑的语气。
“……对不住,我有实在不方便说明的顾忌。”
分心多用这一点在无名小册子上的化生法记载之中是列入第一重功法的辅助训练法门之一,未期如果不能做到,“海蟾”的念头占据那么多思考能力他怎会仍能合道甚至还同时使出“入定”法门和黄粱法?
了树和尚叹口气,还是肯教了:“好吧,谁叫施主是位麻烦的施主,小僧却一直是个老实的和尚。”
“……老实……吗?”未期语气迟疑。
“施主有何疑问?”
“不是,我只是在想,依照你这和尚之前使用‘白兵令’的时候,尤其是最后集中精神向那妖魔使用‘白兵令’四把飞刀的全力的时候,都没有再喊那个什么‘此物和我有缘’或者‘放下’……
……可见你施展‘白兵令’法术根本不需要说那两句话吧?
那么你之前对上那些扮作匪徒的村人以及那边躺着的那个高山仰的时候说的这几句,不是存心戏耍比你弱的对手吗?
这样,也算老实吗?”
了树略一思索,再开口作答的时候先宣佛号:“阿弥陀佛,慈悲、慈悲。
小僧那是有心劝善,若是这些人能够弃恶从善,学会‘放下屠刀立地成佛’的道理,从此改过,岂不是美事一桩?
是以小僧宣讲此道理,力行霹雳手段,好让那些人明白逞凶作恶早晚会遭到报应的道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