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再往北一万三千里,是什么地方?”
“是漠国,正和云国打仗。”
“你要寻的人就在那里。”
“是谁!”
赵群再也耐不住性子,听到仇人所在,不假思索便问了出来。
“太急,太急。不用看,我就能听出你心里的恨。”
老翁拍了拍赵群的肩膀“这样是报不了仇的。”
“你……”被这老翁搞得晕头转向。但却突然想到,仇人在漠国,云国的官府做不得主。赵群鼻头一酸就要哭了出来。也明白了老翁确在帮他,也只有老翁帮得了他。
赵群将愤恨压了一压,回头道:“接下来要我做什么?”
老翁点了点头,从怀间取出那卷装针的皮袋。只见老翁找到皮袋一角将之分开,双手各捏住一边用力一扯,皮袋便裂成了两卷皮纸。
赵群探头看去,只见两张皮纸上都烫满了指甲大小的字,卷头各印了三个鎏金大字。一书《炼神决》二书《灯星目》。老翁将《灯星目》重新卷起,将《炼神决》递与赵群。
“我传你的功法全名《袭云录》,共四卷,我有其中两卷。这《炼神决》是修习其他三卷功法的根基,你且拿去参悟。”
赵群接过皮纸,细细观之,只见开头便是一行大字。
“炼神则经穷,凝心而时慢。”
赵群不明就里,再继续往下看。
“银针炼神,五行并下,过目不忘。”
“裂颅聚精,以时待我,思绪如常。”
赵群细细思考着这句中的含义,“银针炼神”和“裂颅聚精”当指自己刚在山洞经历的一切。那“五行并下”和“过目不忘”赵群记得好像是听说书先生讲文状元的时候用过,文状元看书一目五行,看的极快,并且过目不忘,记的极牢。
“难道这是说修习这功法能达到的效果?”赵群不由猜想。
“以时待我,思绪如常。这二词拆开来看我都知晓,此处并列而用又是何意?也是指修习这功法的好处?”赵群越想越觉得难以理解。像是看懂了,又好似什么也没有理解。
再往下看去,则尽是些修炼法决。赵群没有习过武,自是看不明白。
武者横刀除民害,将者竖戟破万军。说书先生当时的拍案之语,听得赵群心潮澎湃,心神向往。但现在,习武的法决摆在他面前,他却一步也迈步不出去。
“李老,这功法上所写的是什么意思,这下面的法决又怎么去练?”
老翁闻言一怔,无奈地笑了笑,摇摇头,负手向另侧的山下走去。
“此处风冷,随我来吧。李老,李老,呵呵呵呵。”
老翁的声音传来,竟听出一丝自嘲。赵群这才察觉在这寒冬的山上,太阳不带丝毫的温度。自己的双腿已冻的发疼,脚早就没有知觉了。于是跺跺脚,快步跟上了老者。
一路跟去,老者像是飘在山间的白鹤,不远不近,总在赵群能看到的地方。雪上很快有了一浅一深两行脚印,通到了山阴侧的一处山洞中。
进了山洞,一片漆黑,不见半点光亮。正当赵群一脚深一脚浅的摸索时,只听呼的一声,洞壁一侧燃起了一条火线。赵群靠上前去,竟是一条人凿出的油槽。火不大,只能堪堪照清前进的路。
弯弯绕绕,走了半炷香时间,赵群感觉自己已经进到这凤岭山最中央了。面前恍然一亮,一间石屋出现在面前。
“坐,茶水和鱼干自己取。边吃边说。”
赵群进屋便听到了老翁的言语。四周一扫,只见是一间三丈长二丈宽的石屋,屋顶一个头大的窟窿,窟窿正下摆着一个石台,一堆火正在上面烧着。火的烟气顺着窟窿飘去,几条鱼,一壶茶正在火边烤着。石台的后方放着一张用方石拼起来的石凳,老翁正在凳上盘腿坐着。在老翁的左手边墙上刻着密密麻麻的字,右手边则摆了奇奇怪怪一排竹竿。
赵群走过去,石台前放着一个蒲团。赵群坐下,与老翁面面相对,伸手取了一根鱼,抓了一壶茶便吃喝起来。
“你可知当今天下的修道之事?”老翁也取了杯茶,抿一口对着赵群问道。
“修道?没听过,应该是练武吧。“赵群吃的正急,听了老翁的问话,赶忙吞了一口水咽了下去。然后顺顺胸口,开始回想自己听过的那些江湖传闻。
“听街上人讲过,天下三国都有练武的人。能斗群狼的叫灭狼人,能打死老虎的叫伏虎士,能下水捉蛟的叫降龙将,最厉害的好像叫什么万人敌。云国大将军云广好像就被封了万人敌。”
“嗯,你说的也不算错,但还不是全部。”老翁放下茶,语气没有起伏。
“所谓修道,习武练体只是一途,还有另一途为开智练心。练武者锤炼武艺,要么行走江湖,快意恩仇,要么提枪从军,建功立业。而练心者,便只在一个去处。”
“那是哪里?”赵群本就爱听些江湖神秘事,听得老翁讲这些,便不由问道。
“庙堂之上。”老翁伸手指了指天,说出了赵群未曾想过的话。
“您是说,那些官人皇族?”
老翁并未回答,而是收回了手,继续语气平缓地说道:“修道一途,武智兼合。以武练体,以智修心。神速气力,功至大成。这是《袭云录》的总纲,就在你那卷纸的纸头处。”
赵群听言,拿出了老翁交予其的皮纸。细细观之,果然在《炼神决》三字上方,看到了暗印其上的三句真言。
“李老,那这是?开智练心的法门?我修习这个就能报仇?”赵群感到十分不解,若说寻仇杀人,不应以武力为先,为何要修这心法。难不成还以智谋杀人?
“《袭云录》应是当今天下,仅剩的一部武智兼修的功法了。若能忍了这其中的苦,修习有成,天下万处尽可去,何人尽可杀!”老翁接下来的话打断了赵群的思考,却点燃了赵群复仇的信心。
“请前辈教我!”赵群忽地挺直腰板,学着听来的行礼之式,向老翁深深地拜了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