手上只剩下计时功能的通讯器,告诉张清越距离昨天离开这里已经过了近三十个小时。张清越又回到了祭台这里,最后的两包饼干消耗殆尽,多了两瓶水和几块漂亮的晶石。离开后的张清越兜兜转转一无所获,找到了几条岔路但都被碎石掩盖。那几块漂亮的晶石就是在碎石中找到的。看着手上的裂口,要不是前路未明这点伤口和这些晶石比起来就不算什么了。盘坐在祭台上的张清越把晶石摆在面前。也不管会不会有辐射,至少看着舒服。有钱人的快乐在死之前还能体验一把也算不错了。自娱的张清越躺倒看着穹顶上飘过的云缓缓睡去。
日落月升,流转的时间终会淹没一切。即使是曾经对于人类来说无法记述的沉痛历史也终将会被遗忘。零落的只言片语的记录也无从让后来人找到身处其时的感受。最多也就是在文字中感叹抒怀,强言攀附罢了。外界的巨变仍在继续。倒是张清越的处境还算安宁。
随着夜幕的潜入,稀疏的虫鸣再次响起,稀稀拉拉的像是没睡好的的打工人。隐匿在云层后的月亮渐露,映在了穹顶下的石刻之上。点点鎏光流转其上,恍惚间似是碧瓦琉璃般在光照下映射出的光辉。这令人惊艳的一幕却要苦于无人欣赏了,可能这不知何时存在的秘境在不知多少年后第一次有人到访,而这个人却在睡大觉。好吧!谁又能去忍心叫醒一个失踪了三天的人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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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而此时的张清越像是陷入了一场奇妙的梦境,光怪陆离的场景就像是上次一般。不过这次没有那么刺激的画面,极其普通的一场表演,张清越像是悬在那人的头顶上的阿飘,似是在极短的时间内体验了其极长的一生。
如此往复数人已经掠过,在刚开始的时候还能保持一定的意识,能够反应过来这是一场梦,就像一个熟睡的人在自己的梦境中突然反应过来自己在做梦。但当张清越想醒来时像是被一只大手按在床上无法挣扎,渐渐的像是溺死的人一样飘荡在水中静静的看着这一切。男的女的老大少的,高高在上的权贵,卑微如尘埃的乞儿,形形色色,人生百态如浮光掠影般在张清越眼前略过。
四季轮转,生老病死。但不同的人生,不同的跨度,不同的地方在无尽远处都有一座巍峨的延绵高山隐匿在天边云层之后。好像那里是寄托信仰所在。无论身处何地向哪里看去都是同样的感觉,古老宏伟,磅礴尊贵,不可亵渎。那里似有什么魔力一般吸引着生灵。渐渐的这些人中出现了可以跨海渡江,虚空横渡的异类,这类人张清越已经看不清他们的经历了,只有他们幼小时或者像普通人一般向着那座山脉祭拜悼念时才会出现短暂的画面。就这样张清越飘飘荡荡,直到其中一人登上那神山。时移事易张清越在很多人的视角中看到了一座神异无比花鸟鱼纹流转,白鹿神狼奔走其上祭台,这座祭台居于山巅之上,在这些视角之中大概十几人人左右可以遇见一次恢弘的祭奠仪式,不过都是同一耄耋老者站在其上,身穿古老服饰像是那梦境之中主持大祭之人。
明月升空,朦胧月辉徐徐洒下,透过穹顶孔洞洒向祭台。似层层薄纱摇曳将祭台笼罩其中。石壁之上的图案以一种梦幻的方式在其上流转然,渐渐的脱离石壁汇入半空似流苏飘荡散发着朦胧光辉,像是其上的图案在以自己的方式演绎着过往的故事般。而陷入沉睡的张清越不知道的是,他搜集到的晶石正在一点点碎裂,幻想逃离这里的富贵梦也在一点点破裂。背包里的那串浆果也在以一种诡异的速度萎蔫。
仿佛跌入轮回的张清越像一只提线木偶般,被洪流裹挟。静看着花开花谢,看着一代代人在天地之中争渡。而他自己也在渐渐迷失,来处不明,归处未知这一切像是不会终止。时间在推动着这一切。
又一次轮回,不过张清越看到的不再是落地的婴孩,随着那人的目光看去,是无数的生灵跪服悼念,这一幕似曾相识。那人转过身来,看着身后飘荡如烛火般,目光虚无的张清越。他以极其古老晦涩的语言对着张清越说着什么,随之道道华光流转在张清越眼中,原本随风而灭的身影渐渐充实。被时间磨灭的情绪和意识逐渐回归,一股难以言语的疲劳奔腾而来。那老者拂手间张清越感到天旋地转,最后一眼看到了大地上冲起的道道光柱。随之失去了意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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