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后,便听到外面传来咆哮声:“给我往死里打,今日若不查出幕后指使,你们谁也别想活。”
苏云芊默默睨了眼陈氏,见她木着张脸,便吩咐洛儿、柠儿留在屋内照看世子,漫不经心的走了出去。
昏暗的光线照在院子里,周围变得死气沉沉的,唯能听见府医和女使们发出的哀嚎声。
那几人被打得皮开肉绽,只得开口招认:“是严妈妈让奴婢们这样做的。”
“严妈妈?”
谢泊珩怒不可遏的瞪向先前诬陷儿媳的婆子,陈氏看得心惊肉跳,先他一步开了口:“你个老东西,如何敢谋害世子?”
瞧那婆子已吓得腿软,苏云芊权当是看一场好戏,静静瞧着主仆二人。
严妈妈紧抿着唇角,双腿颤个不停。
沉吟片刻,才跪倒在地,大呼道:“侯爷、夫人,老奴可都是为了你们着想啊。”
谢泊珩气得嗓子沙哑:“你还敢信口开河。”
“三年啦。”
严妈妈黯然叹息:“府上人人皆知,世子现在就是个活死人,偏偏侯爷不肯死心,倾尽家私想要医活世子,就连夫人和二爷都得跟着紧衣缩食。”
压制着内心的惶恐,她肆意说道:“可侯爷扪心自问,世子他真的还能活过来吗?照此下去,十个侯府也得被掏空呀,老奴实不忍心侯府攒下的基业就这样白白耗费。”
陈氏在旁听得潸然泪下,谢泊珩心中也颇不是滋味。
严婆子固然可恨,但确是说进了他心坎里。
这几年侯府几乎耗尽家财,可世子的病情始终没有半点好转,他早已有些动摇。
严妈妈又继续道:“老奴死不足惜,便是去陪世子也绝不含糊,只盼世子能够早日解脱,不要再遭受这样生不如死的折磨。”
谢泊珩听得更为动容,甚至开始怀疑自己是不是不该如此执拗。
苏云芊在旁默默瞧着侯爷脸色的变化,只觉无比心寒。
看来,他也有放弃世子的打算。
前世里,若不是老夫人坚持,世子怕真是醒不过来。
今日她定是不能由着主仆二人颠倒黑白。
这严婆子可是陈氏最忠心的狗,既然选择做忠犬,岂能让她有再喘气的机会。
“严妈妈真是忠心,又有手段,竟能鼓动府医和丫头们一道谋害世子。”
苏云芊故意瞥了眼陈氏,扬声道:“这样的忠心着实可怕,一个做奴仆的都能决断主家生死。”
话落,又刻意补了句:“想来还是母亲平日里太仁善,好被人蒙骗,才让这些个刁奴如此肆无忌惮。”
谢泊珩听得心里一寒,后知后觉的意识到自己险些被搪塞了。
他知晓陈家甚至自己族中,对世子的事存有怨念,可正如儿媳所言,自己都未决断的事岂能由他人做主。
不管继室有没有参与其中,今日都得警醒警醒她。
冷眼瞪着严妈妈,谢泊珩厉声道:“你们这些刁奴,分明是生了懈怠之心,竟还敢大言不惭。”
拳头捏得咯咯直响,连指甲都深深嵌进了肉里:“将这群不知死活的东西拖下去统统杖毙了。”
眼见着一群人被押下去,陈氏恶狠狠的瞪了眼苏云芊,连忙跪地祈罪:“侯爷,都是妾身管教无方,险些害了灵儿,妾身愧对侯爷信任。”
“你的确管教无方。”
谢泊珩没好气的斥了声,懒得再搭理她,气匆匆的直接回了屋。
苏云芊扫了眼一脸颓丧的陈氏,也跟着走了进去。
想到前世陈家姐妹对谢灵的迫害,还有助着她那宝贝儿子对自己的算计,她心头的恨意源源不绝的涌出。
这笔债,她定要一笔一笔的讨回。
而眼下护着谢灵离开侯府便是头等大事。
自己今日与陈氏母子彻底撕破脸皮,此去锦阳必定不会一帆风顺。
她忽然记起太子一直想要拉拢谢家,对谢灵也是格外关切,前世里无端卷入他们的纷争之中,害得自己声名狼藉而死。
那今生索性同他联合,也省得再背负那莫须有的罪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