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赵淼听到消息时震惊的是另一方面,“青湖苑的叶弄?居然轻易出手抓获了李贪生和陈锄?”随即他便生出了些许失落:李贪生要是能落他手里多好!不过转念又一想,李贪生都把他陈锄救了,那牛爱花估计也救了。只抓获了那两,剩下的这两使个法子极有可能能骗出来。
于是乎。各个地方开始撤除李贪生和陈锄的通缉令,那些办差的人散步消息说:“这两已经被抓,三天后于永乐府问斩。”然后各个地方假松实紧的撤掉了明察加派了暗哨。
躲在县城变换了模样的柳彪牛爱花两人也听到了这消息。柳彪驮着个背咧着缺了牙的嘴,嘴边还有颗点上的痣,大小眼皱着眉。谁看都不会把他和通缉令上那端正干净的胖子产生关联。至于牛爱花就更简单了,通缉令上确实是她短发模样,但丑有时候是很难画的,尤其是很丑。这么说吧,赵淼是见过牛爱花的,但他可没有仔细看,只扫了一眼便偏头不看。
“老大,这消息是真是假?”柳彪拿筷子夹着花生米往缺牙的嘴里丢,没开口却一丢一个准。
牛爱花手撑着头苦思皱眉,这么大阵仗的搜查,天上有鹰地上跑马。也就是他们两临着永乐府搜查不严,不然早就被抓了。如果消息是真,他们去了永乐府又能怎样?倘若消息是假,那么很明显是计,他们更不能去永乐府了。可是,真能不去吗?就像王三查的事,按理说牛爱花也不该带着那娘俩。她还不是带了?为这事她一直内疚着。老三所以去永安县,其实也是她支走的。那天老三非说要去探探王三查的底,她不愿意去怀疑他,便招呼老三去城里给她买胭脂支走他。也就是说,这一切都是她的罪过。她看着老三,心里已经有了她自己的计划。
且说被抓到青湖苑那边的陈锄和李贪生可就惨了。叶弄什么都不问,先就往死里折磨着师徒二人。先将二人身上割开数道口子,而后放入水牢。那细细密密的各色鱼虾疯了一般撕咬争抢着血肉,比活剐更痛苦更可怕!
“我有宝贝!”路上李贪生就这么说过了,可叶弄完全当没听见。此刻他坐着看着水牢里的二人,怒火却越烧越盛!多少年的付出和诱骗,多少年的准备和希望,就被眼前这个人给毁了!他确实是神通者,还实力不俗。但那又怎样?再神通也换不来岁数,难道去抢增寿果?他明明有更好的选择,只要成功,就能成为天下第一!现在倒好,功亏一篑不说还搭进去了这么多年的时间。再来一次?他可以,但水底下那个还会被骗吗?所以什么宝贝不宝贝的都是屁话。他恨不得千刀万剐了那个年轻的!
李贪生这会儿很想念驱魂汤,比之陈锄,他早就崩溃了。这种痛苦他恨不能死去,只要那家伙愿意给他开口的机会,他什么都会说!可是,偏偏那家伙压根就不给这个机会。他甚至开始后悔,在回青湖苑前就应该什么都说的。
陈锄也万分痛苦却没有崩溃,甚至还能看出他脸上闪过有痛快的表情。先前徒弟们问他是怎么活下来?后面也常常问,他总是打岔。可骗人难骗己,怎么活下来的他很清楚。无比清楚!那场大火里,他争抢着甚至是推搡踩踏着,从一众小孩子里逃了出来。那些小孩子里有他的哥哥有他的妹妹。简单来说就是:他踩着亲朋好友家人的尸体才活下来。虽然当初迫于危险,但这一切确实是他主动所为。所以面对现在的酷刑,他自觉赎罪似的承受着,甚至觉得理所当然,甚至热泪盈眶的觉着在一点点解脱了一般。
叶弄是看到了这才稍稍动容的。手指一点鱼虾退去,他才缓缓开口道:“这等痛苦,我亦难承。你倒是强硬。”
李贪生哪里还说得出话,陈锄却挤出来几个字:“懦夫而已。”
“想来或许你可成事。”叶弄决计不可能放弃水底的东西,哪怕有一丝可能,他都愿意尝试。于是,陈锄被他安排着天天入湖查看。李贪生那日表现确实狡猾又机警,叶弄便着手训练他,打算让他为自己去尝试夺取增寿果。叶弄可不信什么师徒恩情,对陈锄他只限制不出青湖苑,其他完全放任。对李贪生他可就下了鱼卵入腹,那是一种从身体里面被鱼占据的痛苦和恐怖。
柳彪这边悠悠转醒,问了问时日居然已过五日!他正在一趟去往京师的车队里。
“我师姐呢?”他焦急的问。
那商队老板解释说前几日牛爱花找到他,让他带柳彪离开这片。牛爱花以刀威胁他不得不答应。答应后牛爱花给他磕了三个头,还给了他一笔钱。这老板是运送贡品进京的,往来各地装点贡品恰巧到了这县城。他的车队自然是没人敢拦的。本来这老板就顺带干点见不得人的活,各地方趁机巴结京师其他王公贵族的礼,钱财宝贝还有妓女等等。
“你要走我不拦你,不过没了我这车队做幌子,你压根进不去永乐府。别说你了,你那师姐都是搭着我这车队才进的永乐府。”
柳彪哪里还听得这些,当即就要走。可一打开马车帘布,他就傻眼了。这是哪儿?去永乐府怎么走?没有向导他根本哪儿都去不得。
车队老板心里也苦,按说遇到这到处通缉的恶人,他是想虚以委蛇然后偷偷举报的。可奈何那牛爱花一直跟他在马车里,真要开口他肯定会先死。再者他的那些事虽然暗地里多多少少都晓得,可也不敢真放明面上。真要是有些人趁机发难,强扣帽子到他头上。那些大人肯定弃了他这小卒子,他也是有苦说不出。离开永乐府后他想过宰了这胖子丢尸荒野,可那样必然会引起车队其他人注意。这年头谁又可信呢?他的上任就是因为手下牵连而死的,他哪里还敢招惹什么。好在他捡到了一个“好女人”。那女人只求进京,若不是有病她身体都愿意给。那女人给昏睡中的胖子化了妆,完全看不出本来模样。
面对柳彪要求派人送他回永乐府的要求,车队老板一口拒绝。
“你要么自己想办法,要么到京师那再搭其他商队回永乐府。这么跟你说吧,这地方没有向导,你走死都不晓得哪儿是哪儿。你别问我要向导,我冒着生命危险把你带到这,你把向导要走,不就是要我们一车队都死这儿嘛?我们这些人也有老小。”
柳彪只能强行静下来。时间已经过了五天,永乐府那边的事该发生的已经发生了。就算没发生,他又能怎样?眼下路又不认得,即如此,只能往京师去。等下一个车队回永乐府再说。
柳彪深呼吸了几次不再言语,他半掀着马车的帘子死死盯着外边,心里甚是不服气的道:我到要看看这路有多难。
赵淼这边很不高兴,他想的计策居然没有成功。只能胡乱拿了两个死囚给砍了,把这事圆上。牛爱花已经进城才算是躲过一劫。这一趟永乐府搜查他们四个虽然落空,却找到了许多许多躲藏了的罪犯。倒也算是做了件好事。牛爱花一眼就看出那被砍了的两人不是师父他们,心下大定。她不打算离开永乐府,毕竟老二先前约定的是永乐府碰头。她打算在永乐府安定下来,多探听点消息多做准备,这样如果师父他们来这,也就有个可以靠着的人。不至于像她现在这样什么都不明白。
柳彪那头又走了三天,夜里扎营休息。
“还有一天,到了玉壁城就安全了。”车队老板应尽有说到。
柳彪虽然一路记着周围的地势和标识,可哪有这么容易。偏偏那应尽有还一副看戏模样看着他,他更是不服气了。只能阴阳怪气的说:“应有尽有,你这名字也取得太大了。镇得住吗?”
应尽有笑呵呵道:“四十好几了,应该算是镇住了吧。反倒是你,柳彪柳彪。柳乃柔和娴静之物,偏偏取名做彪。你父母也是真够‘彪’的。”
柳彪横了应尽有一眼不说话了继续看向窗外。对于名字他素来不喜欢!倒不是说柳彪这个名字不好,而是这个名字不是师父取的,跟老大老二他们的名字不一样。
师父捡到老大时看到牛在吃草旁边有花,就取名牛爱花。捡到老二是师父吃李子时发现的,本来取名叫李子酸的。不过老二自小多病,后来一个算命的说让改贪生,增加命数就变成了李贪生。只有他名字是本来就有的,师父是在钓鱼时发现他的。一个木盆里就一个娃娃和柳彪两个字。
柳彪非常讨厌这种明明被抛弃却还有关联着的名字,小时候一度让师父给他改个名字。陈锄倒是同意来着,让他自己想个好名字。柳彪想来想去也想不出什么。问牛爱花,牛爱花说:我叫牛爱花,你就叫牛爱草。问李贪生,李贪生说:我叫李贪生,你就叫李怕死。他都不喜欢。等到后面老大老二老三的喊起来,这事也就不了了之。如今被人正经八百的喊全名,柳彪心头莫名的有些不爽。
应尽有还待说什么呢就被柳彪的下一句话给吓得要尿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