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陛下当知,子颜身怀神力,如果随性而为,有多可怕,今日陛下所见开启的玄武战力只有十分之一,陛下若管不住他,将来必是祗项之灾难。”锦煦帝还没说完,就听见神君说话,他的影子也从对面神壁光芒中透露过来,慢慢从神壁中浮出身影。神君走到锦煦帝面前:“我知陛下来为子颜求情,但今日他犯得错不能惩罚,将来在你朝廷上,如果再有此事,陛下当如何,等我来罚他么?”
锦煦帝站立起来,说:“神君,子颜当不知对方也来自神宫,故此轻敌未必不可能?”神君道:“他今日之事至少犯错三次,一是查看山上尸体时,尽没有发觉是炙天神宫独有的杀人法术;二是明知杀人的那个法师级别不高,尽然糊涂到叫鸣皓去追踪,当时神宫在场达到仙师级别有好几人,他倒没想叫他们去;三是,陛下你带了寒末剑防身,我已赐你用神力是使用此剑,对方歹人虽是仙师三等再怎么用,无法与神力相比,陛下今日左右也是无事,子颜尽然会同意让对方继续斩杀,临阵时遇挫就乱了阵脚,实在令我失望。”
“不过十六岁而已,在朕这里已经表现实不错了,神君不要苛求。”
神君却说:“我收他为徒时,早已打算让神力回归朝堂,因而他自小就是当在朝的神守来培养,六岁到我身边,我勒令他三个师兄样样听他。现在想来,终是我自己长年在外云游四方,没有在他身边监督。”
锦煦帝见神君不再生气,便劝他放了子颜回屋反省。神君说:“陛下莫急,等他自己悟出,头上那朵雨云自会消失不见。”
“神君,今日在山上的事,朕还没有给臣下详解,这神守使用神力众人所见,原来大家还以为神力乍开于国有利,正兴奋着,神君在殿前如此惩罚神守,朕实在是无法和众臣解释。”
“陛下原来是为此而来,你就说子颜开启神力杀敌虽有功,却未得到你我同意吧。”
锦煦帝又说:“既如此,神君总不至于让他跪到朕明日早朝。另外朕看他实在失血过多,脸色很是难看,这又不是外伤,真是失血,养好了很难。”
神君说道:“我明白了,陛下放心,不会出事的,陛下夜已很深,你回寝殿休息吧。我封存圣石已完,也应该走了。”说完,神君就突然从大厅中消失了,留下锦煦帝和遥宁子二人。
遥宁子把锦煦帝送回寝殿时,跟陛下说,自会去大殿前看着,锦煦帝这才回了寝殿歇息。
到了半夜,神君那朵雨云终于消失了,遥宁子见状,赶紧上去扶起子颜。子颜挥挥手,意思自己没事,回头却和鸣皓说:“二师兄,我累你今日受苦了。”子颜的三个师兄中,遥宁子和他最亲,于炳自他幼时总是围着他、样样顺着他,唯有这个二师兄和他稍有疏远,虽未曾不听命于他,却总是有一段距离。子颜知鸣皓平时少言寡语,没想到鸣皓和他说:“师弟,即使是没有神力又如何,何必用性命相抵?”子颜知鸣皓这样说实在不易,又无法和他解释,只能说:“二师兄,我以后必会听从你的教导,不再任性便是。”
此时已晚,遥宁子师徒三人跟子颜回了西院,到了院内,遥宁子便叫徒儿自己回房休息,自己跟到子颜屋中。子颜问他有何事,遥宁子从手中变出一物,是一个细长小瓶。子颜问这是什么。遥宁子说:“师父担心你失血过多,赐你神血。”
子颜大惊,说:“怎么可以?神血可以起死回生,我不是就失了点血,养几天就好了。师兄你留着,下次救命的时候再用。”说完一再推脱,遥宁子看怎么劝说都是无用,只能摇摇头,出门而去。子颜叫了章文等内官备了热水,沐浴更衣。才觉得这一天惊心动魄,生死瞬间,现在玄武神力已经在他体内完全释放,再无半点疑惑,子颜看今日身上被炙天仙师切开的伤痕,早已不在,但这每一刀切开时,他自己的惊恐犹在,切到第五刀时,他自己已经没有了知觉。要不是后来锦煦帝突然出现,也许自己早就丧失斗志,任人宰割。
刚才遥宁子跟子颜说,锦煦帝关照明日还要早朝,虽没说子颜必去,但看这个形势自己总免不了面对朝臣。今日神君罚他在众人之前,子颜也没不服,只是将来嘲讽之语是少不了的吧。子颜想着这些入了寝室,却见神君正在房中。
子颜见师父马上行礼,神君却问他:“遥宁子给你神血,为什么不用?”
子颜说:“神血难得,还要留着救命。”神君说:“随便你吧,我只来问你,你体内那股神力可还在?”
子颜说:“自圣石飞来,就完全把那股神力压制住了,这才解开了玄武神力。那股神力好像已又休眠。”
神君说:“这便好,如果不是圣石,今日你另一股神力就会迸发出来,恐再瞒不了世人。”
子颜说,如若不是最近另一股神力在体内占了上风,今日启用玄武神力应当顺利。神君却说:“祸福难料,要不是炙天神宫的人逼出了圣石,圣石又协助玄武神力封住了你体内那一股力量,你今日都不知成了什么?”
子颜笑道:“不就是…”神君却阻止他不许他说下去!神君说:“此事你记住永永远远只有你一人知道!”子颜默默点了下头。
神君说:“今日我在神壁后看到了不少我们玄武神宫的圣物,我也不知道十七代神君为何将这些东西留在那里,或许他已预料到今时之祸。除了圣石,我还看到了失落多年的清悖咒。”
“师父,那是什么?”子颜未曾听说过此咒。神君告诉他:“历代神守在,连神君都无法将神力从他身上移除,你知道那是玄武大神用帝王、神守和神君三个人来相互约束所至,但历代神君中毕竟还是有聪明的,到十六代神君时,当时神君创出清悖咒,神君或神守念此咒,便可让玄武神力自行从神守身上归位,而不伤神守。”
子颜不解:“师父难道叫我脱了神力。”
神君说:“麟儿,今日既然其他神宫中人已经出动,你未来必然会遇到危险,其他神宫神守不说,因为玄武神力应是四个神力中最强,然而这神力无法伤害神君。我怕你遇到神君,因此拿了这清悖咒过来传你。”
子颜顿时明白神君想做什么了,说:“我一旦脱了玄武神力,体内那股神力做了主,我可就不是我了,师父愿意如此?”
神君说道:“我管你成了什么,遇到其他神君,那股神力是唯一让你活下去的机会,只要能活着就好。”说罢,拉起子颜双手,只见子颜手心中泛出几行清悖咒的金色字体,字体慢慢变淡,直到映入子颜心灵。
神君走前,强迫子颜立誓,说,如遇神君,必当用此咒,宁可脱了这玄武神守的身份,也必须活下去!神君最后说:“你不要为了皇帝来救你,就愿意舍身相报,麟儿记住,这个皇位上坐的是谁,都和我们没有关系。”
覃子颜再上朝时,便如脱胎换骨一般。锦煦帝瞧见今日子颜,身穿素缎的朝服,仍束发金冠,仍是绝美的容貌,但整个人气势已完全不同。锦煦帝前几日还在质疑子颜不似仙师,今日一见,不要说举手投足中透着仙气,整个人的气场完全压制住整个大殿,看他一步步走到御前,缓缓向锦煦帝行礼还是如此谦虚至诚,再见他慢慢走到自己座位坐下,举手投足让下面鸦雀无声,神情已竟有和神君有几分相似,这周身气势也泛着幽幽蓝光,昭示着这是玄武的神守。锦煦帝有些感慨,毕竟神力已复,但又感到此时子颜,竟已经和他生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