子颜起了身,觉得腰酸腿麻,连步子都差点迈不开去,鸣皓正好见着,便用治愈之术缓他腿上酸麻。就见于炳过来说庙中神官要亲自给子颜叩头,子颜也只能允了。但见三十几人一一上前报上姓名、职位,子颜便一一点头示意,或在夸赞几句。到得最后田亭昉,子颜看了眼耀锐。耀锐随即明白,等下便去找了田亭昉。
子颜到了亥时才回到府衙,一进衙门,就见范黎在前亲自候着,子颜便下了撵,随他去见锦煦帝。
皇帝还没入睡,见子颜回来,批了外衣坐在榻上,就问子颜今日见到百姓状况。锦煦帝说:“这淳州百姓是否都在求这秋收减免之事。”子颜说:“来的六七成应是各县农户,臣见农户所求,也必是说这田赋一事。”锦煦帝便唉声叹气,说道:“子颜,你可明白朕为何不能减免这田赋么?”子颜摇头,说自己不懂。
“淳州这带几年天灾,粮食欠收,朝廷便从延东之地买粮。延东之地属于辟暨国,虽商贾不计交战之事,但总有点忌讳。这些年过来,辟暨国朝堂也有所发现,故今年如要再问他们买粮,恐是艰难。正好淳州府今年喜迎丰收,朕想此次多收些粮食。朝廷不缺这三十万两银子购买,但一旦开了先例,将来艰难之时就无法维系,这个道理你可懂?”
子颜便说:“臣这下懂了,多谢陛下教诲。”“你今日在神庙可曾想到什么好的法子,既然泾阳粮仓能够填满,又能让百姓不吝艰难。朕倒是猜你已经有了办法。”
“昨日臣到神庙是以商户身份去的,庙中神管曾劝臣给神庙捐献。臣想不如这样,各县还是要求农户补缴前年田赋,这样便可以完成朝廷征粮。臣这边以昨日那个名义,捐献三十万两给此地神庙,让他们按照农户补缴的府衙记录将银子补足农户。”
锦煦帝听完,似是深思了片刻,终于对子颜露出笑容,说道:“你这个神守是真有钱呢,想必昨日就想好了应对,偏要朕担心一晚才说了出来。这次这件事情朕要说给宰相听听,等明日你见他时,朕倒要看看他怎么说的。”
子颜站起身来,说道惶恐。
“朕懂你心思,如果是神宫所出,神庙便可给百姓即是,不要再借旁人名义捐献,你是为朕着想啊。”说罢,又连说了几个“很好啊”。
锦煦帝说自己乏了,叫子颜自己回屋休息。子颜出了皇帝寝室,就见范总管带了章文他们等着,范黎关照他说:“陛下听说神守今日一天都忙着,午膳和晚膳都拉下了,刚才神宫回来的人我已安排了晚膳。陛下昨日问了遥宁子,知道神守您只吃当日最新鲜的蔬果,这些是陛下今日特意叫御膳做的留着的,您就给个面子吃点吧。”子颜只能答:“公公放心,我回去便吃。”
刚带着章文他们进了自己的院中,就见遥宁子在院中候他。遥宁子随着子颜进了屋,那边章文便伺候他们用宵夜。遥宁子问他今日如何,子颜说:“以前便演练过的,也没什么,就没想到一整天跪着确实难受。”
“以后初一、十五泾阳神宫都要如此,你慢慢习惯就是。”子颜说:“师兄是因为不想这一整日的站着才去的禁军吧,你只要站着而已。”
子颜见章文还没有退下,便问他:“章公公天那么晚了,陛下是怕我不会自己吃饭么,要你们看着。”章文说:“主子您别这么说,范总管那里还等着回话呢。”遥宁子都说:“别闹,章公公你先下去,我替你看着就是。”
子颜无奈随便吃了几口,见屋中只有他师兄弟二人,便问遥宁子何事。遥宁子说:“我白天又去过那个香料铺子,想找到和蚁雀的线索。”子颜问他可有发现。
“我跟了他半天,不过他大概就是个传话的,他附近之人看似不像有蚁雀之人。他确实也在此经营多年,看来只是蚁雀在此的眼线而已。”
子颜问:“那他何知我昨日会去街上?”遥宁子说:“你跟着世子他们去街上前是皇上和东熙湖打了个赌,东熙湖赌你不敢面对信众。”
子颜说:“这下你信了消息一定是东熙湖这里传出去的,但说那蚁雀首领,难不成就在东熙湖身边藏着?你去探问一下。”遥宁子说,知道了,自己又盯着子颜吃掉些东西,这才放心走。
次日午后锦煦帝要带着众人去伏鸾。子颜走之前把鸣皓留在了淳州神庙,嘱咐他一定要保证此地今年粮食丰收,另外又将捐献那事关照了鸣皓,让他叫田亭昉主办此事,跟他说有神宫在,不用担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