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暗笼罩了一切。

不知多了多久，于这寂寂黑暗之中，始现一点光明。初时还是一点白光，豆般大小，然后变大，变亮，直到最后成了在地面望着的月亮，仍还在不断扩大中。这时，这点白光就能明亮四周。然后这被黑暗笼罩的世界开始出现缤纷的颜色。

顾渊好似坐在船的舷窗，他现在说不出话，也动不了，只能静静地观看。

色彩地光怪陆离，让他感觉好似做了一场梦。

当越来越多的颜色出现之后，他有一种被拉扯的感觉。这种拉扯好像不是他的身躯，而是他的感受。

这时，周围色彩缤纷的光，化为绚烂的光带，他看不出这些光带是静止的，还是流动的。他想伸出手指去触碰一下，可是此刻他怎么想，若被封印了一般，手就是纹丝不动。

他控制不了自己的身体，周围的光带，让他产生了在时空中穿梭的紊乱错觉。

这比做梦给他带来的感受还要真实。可一般他意识到自己做梦的时候，很快就能醒来，甚至还能控制梦的走向。可现在，他已经怀疑自己在做梦，却还是动弹不得，仿佛只有意识还在，身躯已经消亡。

“我该不会是死了吧？”顾渊的意识之中突然浮现出这个想法。他曾经无数次幻想过人在死去之后，意识会以何种方式留存。现在他清楚地知道了。那就是意识仍在思考，只是身躯动不了，好像能永无止境地思考。

“好像还能看到一些东西。”他自嘲地想。

此刻他的眼中唯有那条条丝带般的光，周围还是寂静无比。

他虽然说不出话，也听不到任何声音，但还好意识还在，而且格外清晰、清明。

就在这时，万籁俱寂之中，顾渊突然听到了一点声音。

在不知多久的枯寂中，这点声音的出现让他如获至宝，心中也是猛然一跳。他能听见声音，说明周边还有其他事物在。不管是不是人，最起码听觉已经回归。

他连忙提起精神，竖起耳朵，去捕获那稍纵即逝的声音。

可是这段声音犹如卡带了的老旧收音机，总是断断续续，还有杂音。

顾渊听了半天，才自这声音中整理出来三个字：“来……找……我！”

他的心再次跳动，是谁发出的声音，声音又是从哪里传来的。

“是康帅吗？”顾渊想着，可是声音虽然很杂，断断续续，似是费了极大的气力。可是听起来一点也不像是康帅的声音，听起来更像是一个苍老的老人，垂危在病榻之上，用尽最后一点力气的临终遗言。

他感觉自己的脑子现在虽然清明，转动出奇的快，可还是想象不出发生了什么。

而这时，最开始出现的那点白光，越来越大，越来越亮。直到最后，四周缤纷的光带，不知是向这中央的白光聚拢，还是白光在不断发散。他眼前骤然一亮，再次出现两枚玉坠并在一起时能明亮整个世界的光。然后他的眼中再次变得黑暗，耳朵中也有了洪钟大吕般的嗡鸣。

只是这点黑暗不似方才经历的那般彻底的黑，而是若蒙了一层薄薄白纱般的黑，像是闭着眼睛在太阳下看到的那种黑。

“闭着眼睛？”

顾渊突然意识到，方才的感觉很像被梦魇住，难道刚才是在做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