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湖传闻傅烟沉以一人之力对战二百二十六位凌云山土匪,大败匪类,截获土匪囤积的粮食,还于难民,救上万难民于水火之中。
卿风以前在茶馆门前乞讨的时候,其实听茶馆里说书的大叔讲过这么一段故事,那大叔是当年从那一场天灾中逃生的人,他的故事自然是可信的,大叔说当年去沂州的其实不止她一个人,还有一位白衣少侠,与她差不多年纪,据说是她的情郎,除开那次,之后她每每被人看到,身边都带着这位俊俏非凡的情郎。
想了想,今天却不曾见过这位大侠。
卿风又偷偷瞄了傅烟沉一眼,却见她半倚在椅子里,看似牢牢的看着手里的酒杯,实是已经陷入深深的回忆里。
傅烟沉的回忆,自然和外界所传道的又有些不同了。
她之所以去沂州,当然不是如外界所说的那样专程赶去救助百姓的。慈悲之心她是没有,反倒是这害人的心,她是大大的有。所以当梨子与她提及这个话题,感叹天命无常,旦夕祸福的时候,她心里其实不过是在想,今晨的早点口味倒是不错。
所以当她到了沂州的时候,即使带了足够多的干粮和钱币,多到她和容裳两个人都用不完,即便是拿去打了水漂,也没有想过要给沂州的难民分一点儿。
那几年刚好轮到断虹崖继任掌门大选。断虹崖居住的大多是江湖上归隐了的前辈以及穷凶极恶被朝廷追杀的魔头,还有些是惹上江湖仇家到此避难的武林家族。但因那些德高望重的前辈不愿出世,被追杀的人也不愿透露自己行踪,因此世人以为断虹崖是专收魔头的组织,实在是与魔教相差无二,但崖里的人懒得解释,也一直由着世人瞎掰。
傅烟沉从小是由外祖带大的,她从没见过她的父亲,但这件事母亲一直没有瞒过她,她知道父亲是谁,也知道他在哪里,只是不知道以什么身份去见,所以一直没相认。崖主是她的外祖,她听崖里的佘爷爷讲过,当年她娘因为她爹的事和外祖闹掰了,一气之下出了崖,和她爹生活了几年,后来他们听来崖里做客的白老头说娘过得很不好,外祖就把她接了回来,那个时候她娘正好怀了她。
她从小就备受崖里父老乡亲的疼爱,小时候掏鸟蛋摸河鱼,上房揭瓦,恶作剧没少做过,大家也都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她对女红什么的不感兴趣,却独独喜欢舞刀弄枪,但因为外祖深感对她娘教育失败,才害得他这么个貌美如花的女儿瞎了眼似的看上了她爹,因此决心吸取教训要把她养成个大家闺秀,所以她也被迫读了不少书,也学了好些年的琴棋书画,崖里的爷爷奶奶叔叔婶婶倒是常教她习些内功心法,各派武功她林林总总也差不多学了个全。
因着她外祖的关系,再加上她武功的造诣着实已有一定境界,更何况也没人愿意做什么掌门,这崖主的位置本来就是她的,但是这个过程就算再水,祖上传下来的规矩也是不能省的。
其中有一条,是需要继位者出崖磨练一段时间。
恰巧出谷前两日她的小跟班梨子不知从哪儿听说用茶泡脚可以活血养颜,她深觉自己虽然还年轻,但也应该注意一下,不是说保养要从娃娃抓起嘛。于是,她趁着崖里钱爷爷出门遛弯的时候把他收藏多年,宝贝的跟心肝儿似的珍贵茶叶一股脑儿的泡了脚。
此事之后的两三日,她一直没有见到钱爷爷,直到她出谷的那天,全崖的人都去送她了,也没看到他。听说他还在她留下来的洗脚水前发呆。
她心里挺内疚的,在江湖混迹了快到一年时间,她接到消息说沂州的凌云山产一种世间最为奇妙的茶叶,只能在月下进行采摘,产量极少,其味似苦实甜,清香扑鼻,令人回味无穷。本来这沂州天灾,茶叶也应该没了,但她花了大把银子,从夜未央那里听来一个消息,说是凌云山上的土匪们还藏了一些,就等着天灾过后赚一笔。
她想着带些回去赔给钱爷爷,这才动身去了沂州,却不曾想刚好让她撞上三年来的第一场大雨。土匪藏的粮食能有多少,又如何能救得了这样多的灾民这场大雨才是救命的东西啊。
所以说传言害人,她后来听到江湖传闻,深感以前外祖与她说江湖中卧虎藏龙这话着实是有一些道理的。
其实初出江湖的时候,傅烟沉嫌自己名字不够响亮,所以从来没在外人面前说过自己的姓名,就是有人问起,她就说“你就叫我姑娘吧。”简单又方便,就是容易撞名,毕竟大街上叫姑娘的太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