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遇到王怀谨之前,杨通贤只是逃难落户至古州背篓村的外姓人。在杨通贤父亲去世那天,他娶了个叫梅霞的本地媳妇,以喜冲丧。
梅霞算不上美人,但拥有全背篓村女人都为之嫉妒的大屁股。都说屁股大的女人好生养,杨通贤心想以后一定会多子多福。
当晚,杨通贤郑重宣誓:“梅霞,我会对你负责的。从今往后你就是我的女人。日子要是过得好,你吃肉我吃菜,日子要是难过,你吃饭我嚼树根。”
梅霞何曾听过这么霸道的情话,只能臊红了脸,把头埋进被窝里,杨通贤嘿嘿笑了一声也钻了进去。
“梅霞,老爷子唯一的愿望就是我们杨家能开枝散叶,所以我们要努力多造几个大胖小子,壮大杨家。”
“那要是生的是不带把的呢?”
“只要是老杨家的种,我都要!”
梅霞的心情仿佛是春雨洗礼后的山野,狂风骤雨后的天穹,宁静的绿与安稳的蓝两种颜色相互交融。
她凝视着面前杨通贤的脸,觉得他个与众不同的男人,虽然她的母亲跟她说过男人在床上说的都是骗人的鬼话,可她像是喝了一晚的酒,甘愿醉在令人鬼迷心窍的情话里。
杨通贤为老杨头守孝了三天,也造了三天的娃。家里清贫,丧事一切从简。钉好棺材后,杨通贤来到村头的坡上挖坑,姓石的村长拦住他,说:“村头是水源地,不能埋人!”
过了一天,他来到村尾考察地形,望着远处的小溪和面前敞开的山谷,刚准备做标记,村长又亲自拄着拐杖到他身边大骂:“小兔崽子,这是祖地,只有我们石家能葬在这里,你们家是外来户,不能在这落葬!”
村长身后还跟着几个年轻力壮的石家壮年,他只能委屈地离开。
第三天,杨通贤来到村外一处山头,这一次没有人阻拦他,他默默拿起铲子,用一个多小时挖了一个大坑。坟地找好了,接下来要抬棺入土,棺材和他阿爸加起来有几百斤重,他一个人完全抬不动。家里没钱,请不起抬棺人,他只能去村里找人帮忙。
他找到了猎户老周,顺手帮他给刚打回来的山鸡拔毛,然后吹起牛来,说起武松打虎的故事。
老周一脸的络腮胡子,胳膊像通贤的大腿一样粗,上面有几道被利爪抓出来的伤疤。
背篓村外的深山多鸟兽,老周靠捕猎为生,一辈子都在和山里的野兽打交道。他曾经在山上远远瞥见过大白虫,那一声咆哮吓得他当场尿了一腿。
背篓村的村民都记得那一天,猎户老周从山上跑下来,带着一身的骚味,朝村民大喊:“他妈的,大家都注意了!那座山头有老虎,都不要往那边走。”
老周散播的消息像瘟疫一般在村里蔓延,人人闻之色变,那座山就成了背篓村的禁地。
村里的女人们一再嘱咐调皮的孩子,千万不要去那座山头玩耍。他们对老周的话深信不疑,只因他是村里最老练的猎手。
老周对于尿裤子一事耿耿于怀,每次与人聊天都会为自己辩护。
“我跟你讲,不是我怕它,而是为了全村人的安全,我要先回来通知大家。如果只有一头大白虫,大不了我跟它同归于尽,可万一它还拖家带口的呢?斩草不除根,春风吹又生啊,这还是你教我的。我出事了没关系,要是大家不知情闯入那座山就大事不妙了!”
老周一口抽着烟叶,一边将袖子抽上,露出孔武有力的手臂,显示着自己的英勇。杨通贤看破不说破,顺着他的话说:“那当然,连武松都比不上我们周叔。”
老周理顺胡子,非常的满意。
“快接着说啊,武松是怎么打死那吊睛白额大虫的?”
杨通贤微笑,就看着老周,也不说话,老周着急得瞪眼,拍腿大骂:“他妈的,快接着说啊,你这兔崽子真是裤腰带打死结,急死个人!”
吊足老周胃口后,杨通贤这才表明了自己的来意。老周不像通贤读过几本书,这武松的故事实在让他心痒难耐,故事讲到武松遇到吊睛白额大虫就戛然而止,也太不是人干的事了。
“放心,我答应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