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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章 再见故人

那边,韩谦若决定转业,于是忙着办手续等。这边,茹雪觉得老天爷肯定在打盹,所以才会让她如此狼狈。一早,她骑车出门上班,骑到半路突然下起大雨来,虽有雨衣罩着,但还是被飞驰而过的汽车带起的水花溅得湿湿的,幸好她在公司里备了换洗的衣服,可到公司的时候,头发、身上已经湿哒哒的往下淌水。

趁着等电梯,茹雪看着电梯门上映出来的自己,不由地打了个冷颤,低头抱起双臂,试图给自己一丝温暖,明明出门前看了天气预报说没有雨的,这雨来得实在突然。再抬头时,看着电梯门上映出的身影,茹雪愣住了,不知何时,身后多了一人,那再熟悉不过的面容、身影,让她觉得是不是自己眼花了,可是她不敢转身去看,那么久不见了,确实是他,又如何呢?

直到走到电梯前,李晨才看清那个浑身湿透冷得打颤的女孩竟是茹雪,在这样的状况下遇到前女友,李晨也有点不知所措,他很想把身上的外套脱下来给她披上,很想问问她要不要紧,可是,如今,自己还有什么立场来关心她?

两个人就这样盯着电梯门上彼此的身影,没有人开口,直到电梯门打开,茹雪才回神,低头走了进去,李晨站在她的身旁,看着女孩有些苍白的脸庞,心底泛起点点苦涩。到了法务部的楼层,茹雪依然没有抬头,径自走出电梯,留给李晨的背影是那么忧伤。

听到背后电梯关门的声音,茹雪才缓缓转过身来,真的是他,还是那样的发型,还是那个香水味,还是那种风格的衣裳,只是那个人早已不是她的他。两个人的再次相遇,是这么突然,就像这场毫无征兆的大雨,让她猝不及防。她曾经想过,也许两个人这辈子再也不会见面,也许他们还是会再见,然后淡淡地彼此问候一声“你好吗?”可真的遇见了,她却发现,问候的话语根本说不出口,已经造成的伤害,无法掩盖,也无法修饰,不如“从此萧郎是路人”。

李晨知道茹雪是不想认他的,能让那么善解人意的女孩这么做,可见自己伤她有多深。他这次回小城,是受现在所在的公司老板,也就是未来岳父委派协助副总过来谈合作的。来之前,他并不知道茹雪就在这家公司,这两年间,他试图忘却从前,一心一意扑在工作上,为的就是得到女友父亲的肯定,如今,他虽然只是公司的法务主管,但女友梁冰是独生女,而且梁冰无心公司生意,所以公司迟早会交到他手里,只要他继续努力,总有一天他会实现目标的。

李晨是有野心的,他从来都不甘心在人才济济的律师事务所为抢一笔小官方而争得头破血流,他想要的是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景仰,在遇见梁冰之后,他终于按耐不住蠢蠢欲动的心,去接近她,通过帮助她父亲的公司解决难题,得到她的赏识,受她推荐进入梁氏企业,一开始,他只是单纯地想要通过梁冰实现自己的目的,可是茹雪并不赞同他这么做,两个人为此发生过几次激烈的争吵,这个时候,梁冰却对李晨表白,这让李晨又惊又喜,可他有些摇摆不定,一边是美好的前程,一边是自己的初恋,当茹雪发觉他的心思之后,去找过一次梁冰,没有人知道她们说了些什么,连茹思瑜等几个闺蜜都至今不知道谈话内容,只知道茹雪甚至没有让李晨给她一个交代,只给他发了一条分手的信息,然后不等他回复就把手机卡折断丢进垃圾桶,接着辞职打包行李回了小城。事实上,几个月前,他们已经约定来年春天登记结婚,连婚纱照早已预订,房子也已选好,马上就要签合同交首付。可是一切,随着那条信息,灰飞烟灭。

茹雪一早淋雨受了冷,又遇到李晨乱了心神,到了下午,竟然发起烧来,从座位上起身的时候眼前一黑,昏了过去。当李晨来到法务部时第一眼看到便是茹雪倒下的情景,当所有人都还没反应过来的时候,他已经冲了过去查看情况。当看到茹雪脸上异样的潮红时,他摸了摸茹雪额头,感受到手心滚烫的温度,李晨立即问道:“谁能帮忙把小雪送医院?”众人见茹雪昏倒,心中都有些着急,以至于都忽略了李晨对茹雪的称呼,茹雪的同事洪川赶紧拿出汽车钥匙说:“我来开车。”李晨抱起茹雪跟着跑了出去。

当众人回过神来,有人发觉了李晨对茹雪的称呼,但也只以为是茹雪的朋友来找她时刚好碰巧遇到她昏倒。当范增明从最里面的办公室出来问明刚才乱哄哄的原因后,不等大家说完也急匆匆去了医院。

范增明到医院时,护士已经帮茹雪挂上盐水,只是因为烧得厉害,茹雪还未醒来,李晨在病床边守着她。范增明已经认识李晨,所以当他看到李晨后,也只以为李晨是好心送茹雪到医院,便说道:“李先生,谢谢你送小雪来医院。”

李晨看到范增明过来,心中虽然讶异,但想到他应该是茹雪的上司,也就颔首:“不客气。我和小雪也是朋友。”

听到李晨这么说,范增明心中更加疑惑了,既然两人是朋友,那小雪怎么在听说梁氏企业要派人过来的时候没有提起过呢?虽然如此,范增明却没有表现出来,只是问了茹雪的状况,得知还要继续观察,两人一下不知道该说些什么,气氛有些凝滞。

牙科门诊处,苏铭收到急诊同事的微信视频,照片上是一名年轻男子抱着一名年轻女子,急匆匆跑进急诊,晃动的镜头中苏铭看清女子的脸后,急的站了起来,男子脸上的表情明确显示出他的着急,苏铭想问同事是什么情况,却又担心茹雪,趁着手头没病人,跟同事打了招呼就去了急诊。

当范增明和李晨两人沉默的时候,茹雪迷迷糊糊睁开眼,待看清周围得知自己在医院后便微微放了心,可是当她看到床前的李晨和范增明时,却愣住了,李晨怎么在这里?怎么还惊动了明哥?

“小雪!”看到茹雪醒来,李晨和范增明不约而同地呼了一声。

“明哥,不好意思,我想我大概是发烧了,帮我补张假条吧!”茹雪的声音有些嘶哑。

“没事儿,已经跟人事部说过了,你烧得有点厉害,多休息几天吧!”范增明看着女孩苍白却又透着异样潮红的脸庞,心中的担忧却不敢说出口。曾几何时,他对女孩有了不一样的情愫,可是想想自己离异又带着孩子的情况,他只能把那份感情默默藏在心底,在女孩面前当好上司和前辈的角色。

茹雪心中却是不知范增明的心思,刚才范增明告诉她是李晨送她来医院的,她心中一愣,却也只能对着李晨开口道:“谢谢~~”

李晨不知道自己该怎么回,回“不客气”好像有点生分,回“没事儿”又显得有些太随便,不等他开口,茹雪又接着说道:“我没事了,你们都回去吧~”

“这怎么行?你还没退烧呢,得有人照顾你······”范增明知道茹雪的家人都在乡下,她一个人在医院他不放心。

没事的,明哥,还有护士呢。

那你想吃点什么?我等下给你带来。

不用麻烦了,我想再睡会儿,等下没事我就回家了。

不行!一直不出声的李晨站出来说道:你现在还很虚弱,在医院多观察一下比较好,或者让思瑜或者莎莎来陪你······

思瑜已经跟高俊去了西北。莎莎怀孕了。听李晨提起思瑜和莎莎,茹雪觉得心头一痛,有什么东西快要从眼里流下来,他还记得······

那尹伊伊呢?你一个人在医院怎么行?此时的李晨顾不上范增明在旁边,提议一定要有人在医院照顾她才放心。

茹雪送到医院时已经烧到快41度,医生叮嘱要留院观察,李晨便帮茹雪办了住院。苏铭到茹雪病房外时,听到里面传来的说话声,不由停住了脚步。

今天谢谢你们,可是我想一个人静一静,你们先回去,好吗?

饶是范增明再后知后觉,这会儿也能察觉到茹雪似乎心情不好,听了茹雪的话,他点点头,叮嘱她好好休息就走了出去。

李晨张口想要说些什么,手机却响了起来,是梁冰。李晨犹豫了一下,对茹雪也说了声“好好休息”,走到门外接起电话。听着李晨跟对方讲电话的语气,不用猜也知道电话那头是谁,茹雪用被子蒙住自己,眼泪无声地流着。

苏铭看到有人走出来,忙避到一边,等都走了,才走进病房。却见茹雪把自己捂在被子里,隐约听见有呜咽声,心中一紧,停下了脚步。过了几分钟,许是发烧的关系,也可能是哭累了,被子里不再有声音传出,苏铭小心翼翼地把被子挪下一些,露出茹雪的脸来。

茹雪已经睡着,眼角还挂着泪水,眉毛和鼻子红通通的,眉头紧锁,人蜷缩着,像只受伤的小猫。苏铭伸手轻轻抚上茹雪的眉头,却又立即缩回了手,这样唐突的动作,现在不合适。

掖了掖被角,苏铭关照护士先帮忙盯着点病房这里,自己先回趟门诊,好在快下班了,去换了衣服再过来照顾茹雪,最好再买点食物和用品。

茹雪一觉醒来,已是夜幕降临,室内没有开灯,但窗帘拉开着,外面的路灯灯光隔着玻璃透进来,照在白色的被子上,动了动身子,感觉似千斤重,脑袋依然沉沉的,茹雪知道,若非心中有事,只是一场感冒,不会这么严重。

怔忪间,听见开门声,借着窗外的亮光,看到竟是苏铭,茹雪有点惊讶。

见茹雪醒了,苏铭却只是说:“要开灯了。”

茹雪轻轻地“嗯”了一声,然后微微闭上眼睛。

日光灯亮起,茹雪缓缓睁开眼,看着苏铭把从父母那儿带来的白粥和小菜放到病床的小搁板上,又帮茹雪把床摇高。

这几天,先喝白粥吧,等身体好了再慢慢恢复饮食。

谢谢~~睡了一觉,茹雪的声音没有转好,反而更哑了。小城城区有三家医院,与公司的距离都差不多远,没想到李晨会把自己送到苏铭他们医院,想起上次一起看演唱会的人中好像就有苏铭急诊科的同事,所以便也不奇怪他会知道自己在这儿了。

“吃过粥,隔半小时再吃药。”苏铭把筷子、勺子都摆好才坐在一边静静地看着她吃粥。

才吃了没几口,茹雪的手机响了,是茹莎莎。再一看,有N来个未接,都是莎莎打来的,想是自己之前睡沉了都没听见。

小雪,你在哪里?只听见电话那头茹莎莎焦急的声音。

莎莎,不要急,怎么了?

听到茹雪沙哑的声音,茹莎莎知道茹雪大概是病了,却被程云接过手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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