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赵宣轻声应道。
对今天的事情,他仍旧是一头雾水,可他晓得身旁人对自己的好意和敌意,暂且不知现在情况,只能假装自己还是原来的那个赵宣吧。
待赵承离开后。
整个堂上已经只剩下几个赵家的长者,以及年轻一辈的二十岁左右的青年。所有青年都相当拘谨、紧张的躬身站着。而在人群之中,赵宣则用余光不住地四处打量。
所有角落都扫过了,完全没有任何的摄像头。
没有电线,没有电灯,也有没有任何现代工艺品的痕迹……不出所料,自己当真是百分百穿越了,不然没可能找不到任何工业的痕迹。
在现代,哪怕是一块石头,一片瓦,一根木头,一颗草,都有着无法掩饰的工业痕迹。
如此的原始气息逼人,非穿越,不能解释。
“咳咳”。
须发皆白的老家主轻咳两声后,对身旁的那位大人道:“马大人,这些孩子们,已是我们赵氏年轻一代,您给细细挑挑,免得不入大人物的眼界,到头来取笑我们赵氏寒门,连个人才都挖不出来”。
“赵老先生,言重了”
那白面老者尖细嗓音,言道:“咱们赵氏如今正是风光时辰,宫内有赵忠大人照应着,什么寒门那是八杆子都打不着的。只怕是以后荣华富贵,升官发财都只是小事,这些儿郎们一个个也都是英俊非凡之人,前途无量的很啊!”
赵宣的表情相当的精彩,尤其是听到【赵忠】两个字的时候,简直整个人都哆嗦了一下,下意识的地就感觉到裤裆一凉。
此人赫赫有名,多要拜托吴先生的三国演义。
如此想来,自己难不成是穿越到了汉末,成了赵忠宗门的赵氏子弟?今日这个白面太监来这里,难不成是要从赵家的二郎里面,挑个做太监的人选不成?
想到这里,赵宣腿软得就想逃走。
可稍微慌张之后,便是冷静下来了。
自己的氏族似乎与赵忠有着极为深厚的关系,依着古人的善恶是非观,赵忠那个老太监就算是再怎么薄情寡义,也做出不来让自己家族的年轻人全都断子绝孙的事。
冷静之后,赵宣选择静观其变。
果不其然,在两个老头子一番废话之后,总算是入了正题。道出了今日召集赵氏子弟来到此间聚集的原因。
老家主言道:“诸小辈们,今日召集你们来这里,只为了一件事情。这件事想来你们已经提前听说过了,那就是承你们叔父赵忠的意思,在族内挑一些青年才俊去宫里见见世面。有那喜欢读书、写字、画画、弹琴的,也可以召几个入太学院去……这可是你们这辈子最大的机会了,有什么值得让人眼亮的能耐,今日尽管使出来吧,若入了马大人的眼,他日就可入宫去了”。
入宫?
有机会进入那权贵豪门才能入的大汉皇宫吗?
如此的言喻,让赵家的年轻人都激动起来,一个个相当热切的窃窃私语。
赵宣实在是忍不住好奇心,扯了身旁人的衣袖,小声问道:“兄台,如今可是东汉?当家的皇帝是不是姓刘?”
“赵宣,你狗日的脑袋被砸傻了吧?什么东汉西汉的,咱皇帝的姓氏,你也敢这么直呼?不姓刘,难不成跟你姓赵啊?”
对方显然跟赵宣的关系一般,翻了白眼吐槽道。
赵宣不在意对方的耻笑,心思沉稳地想到:东汉,如果按照赵忠得势的情景来看,应该是东汉灵帝的时期。距离东汉末年很近的时间节点了……不知道,十常侍乱了几年了,要是改天何大将军嘎了,自己这等赵氏子弟怕是也在劫难逃啊!
日后,得先摸清楚这是个什么年代,好好想想距离宦官得势和失势,究竟还有几年。
“肃静!”,赵氏家主怒目而视,斥道:“都安分点,别丢了我们赵家的脸!以下,我挨个点名上来,有什么本事都给马大人好好地现一下,丢人败兴的事情就别拿出来丢人了”。
后半句是警告。
赵宣很清楚地看到,有几个手上正把玩类似骰子的东西,连忙他们给收了起来,生怕被家主给发现了。想来,这些应该就是那些个不学无术的子弟了。
“赵乾,你且第一个上来”,老家主抚着白须道:“你家境好,自小读书写字,诗文也是不错,就在马大人的面前,自己先编一首诗吧!”
话音落下,人前头有一个身材单薄的年轻人缓步而出,对着家主和马大人躬身道:“晚辈才疏学浅,向大人献丑了。”
“可不敢菲薄,我老马也是个粗人而已”,马大人连忙说道。
对方如此言语,也让赵乾稍微放松了片刻。于是,他想了想,借着春夏交接的气候,现场吟诗一首关于入夏耕作的田园诗。
吟诗一首五言绝句,赵乾满脸紧张地候着。
马大人手指轻敲桌面,细品片刻之后,轻声道:“作诗的境界还是不错,这种五言也算是有新意,可对的勉强,这景是有了,可耕字的辛却没出来。既然是夏耕,还是要深入研究一下这个耕的苦味,否则过于浮藻而显得有些不接地气了。故而这夏耕,倒不如做夏游郊外算了”。
如此点评,辛辣至极。
本以为自己作诗还有点水平的赵乾,羞得头埋在袖子里,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
赵家主也不由得内心羞愧,自己先把赵乾给叫出来,就是想着自己这族中的好学弟子,能够给自己挣一份荣光。却不曾想,自己所谓的杰出弟子,竟然做的一首诗被对方如此的点评,而且没有半点强词夺理的意思。
显然,这位马大人可不是他口中【粗人】而已。
这位大人的文化水平,高着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