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红率先发觉谢榆桉的异常,连忙抬手抚上那只因死死掐住门框而泛白的素手,低声唤道:“姑娘?”
感觉到握着的素手逐渐冰冷,看到谢榆桉的眼角浮上红光,叶红深吸一口气,对着车外的人厉声喝道:“何人胆大妄为,敢拦安王妃的车驾?还不速速让开!”
杜天佑随意扫了一眼叶红后,并未退开,反而又逼近几步,继续紧紧盯着谢榆桉素净却又姣好的容颜,双眼愈看愈亮。
仿佛饿了许久的猛兽,正目不转睛地盯着眼前的猎物,随时准备将之生吞活剥,尽数入腹才肯罢休。
只见杜天佑噙着笑,一步步朝谢榆桉走了过来。
若是寻常人,早在认出安王府的马车时,便远远避开。
可杜天佑不同。
他的父亲杜珩是当朝首辅。
先帝在位时,杜珩便已是首辅,当之无愧的一人之下,万人之上。
先帝离世之际,托孤于杜珩,一时间,他的头上除了首辅的帽子,无形中又加了一轮“亚父”的光圈,可谓风光无限。
杜家如日中天。
杜珩心知水满则溢的道理,步步谨慎,时时小心,朝堂上虽有不满他的人,却也挑不出他半分错处来。
可他却偏偏生了个不成器的儿子。
所幸杜天佑只是贪恋美色,杜珩便一边约束管教,一边替他收尾遮掩,倒也没被他人揪住把柄。
杜天佑一看有人替他擦屁股,便愈发肆无忌惮了起来。
从夜宿烟花场所,到强抢良家妇女,直至手中开始沾染鲜血,杜天佑渐渐成了“晋都恶霸”。
为了保下这个嫡子,杜珩可谓煞费苦心。
又加之今上身体虚弱,且有意打压杜家,在其的暗中支持和不断默许下,顾剑州慢慢将杜珩手中的权势分了过来。
杜珩历经两朝,根本无法容忍手中权势被他人觊觎,更别提被他人瓜分,渐渐与顾剑州成了朝堂政敌。
而无法无天的杜天佑更是巴不得借机就寻安王府的不痛快。
所以,当杜天佑收到苏婉卿递来的消息后,他当即撇开环绕周身的莺莺燕燕,赶来将谢榆桉的车驾拦在了当街。
此刻,杜天佑已然离马车只剩一丈远,目露精光的他舔了舔嘴角,笑道:“安王妃?不应该吧!本公子可没听说过安王府近来有喜事啊!”
看着近在眼前的杜天佑,谢榆桉的身体僵硬如铁板,后背渗出密密的冷汗,双唇止不住地颤抖,半晌说不出一句话。
叶红见状,连忙倾身向前,将谢榆桉挡住些许,怒道:“放肆!你不认识安王府的马车,难道不认识安王的仪仗么?冲撞了安王妃,你有几颗脑袋够砍?”
杜天佑哂笑一声,“本公子眼睛不瞎!只不过,本公子倒是好奇了,怎的平白无故出了个安王妃呢?”
说罢,便又要抬脚上前。
隐在暗处的常武见情况不妙,一个纵身跃过,横在杜天佑面门前,抱拳说道:“杜公子,今日王妃回门省亲,离开王府已是太久……王爷心系王妃安危,此刻实是耽搁不得!”
“卑职回去便禀告王爷,王爷定会寻个吉日,将喜酒给您补上!”
杜天佑狠狠剜了一眼常武,扯着嗓子喊道:“狗屁喜酒!谢家主母早将她许给了本公子,安王爷这是要强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