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应天府署位于承恩寺东北,距裕仁坊确实只有两条街,算不得远,建筑宏伟广大,其规制堪比布政司衙门。
应天府尹、应天府丞同署办公,应天府丞所在的府丞廨紧邻应天府尹签押房。
因着应天府府尹吕颛被‘南科’的人弹劾,如今的应天府上元、江宁二县的政务皆由胡叔廉暂行打理。
“少府尊!”
府丞廨,胡叔廉端坐在桌案后,正在翻阅去岁应天府赋税卷宗,听到声音,抬起头便见得门房恭敬的站在屋内。
“何事?”胡叔廉说着,又低下头翻阅起了卷宗。
“西宁侯的孙子,中都留守司指挥同知的儿子宋之墨来了,说是要见少府尊。”门房小声答道。
“他来作甚?”
听到宋之墨要见他,胡叔廉顿时警惕起来,手上的动作也停了下来。
这小子,不会才过了一个晚上,又给他整出啥祸事来了吧?
“就说本官不在,不见!”胡叔廉赶紧朝门房说道:“把他赶走,这小子来见我,绝没好事!”
“诶诶诶!小官人这里是府丞廨,不能乱闯!”
胡叔廉话刚落,外头就传来了门子急切地喊声。
“没事没事,跟少府尊我也算是老熟人了,昨天还在升平楼吃酒来着。没事的,他老人家宽宏大量,不会怪罪你们。”
宋之墨恬不知耻的声音钻进了胡叔廉的耳朵里。
谁跟他熟了?谁跟他吃酒了?张嘴就来,无耻之尤。
“贰公,你好啊,我们又见面了!”
随着脚步声临近,宋之墨嬉皮笑脸的出现在了胡叔廉的签押房外。
看着宋之墨那张令人心烦的脸,胡叔廉恨不能叫人把他轰出去。
“找本官何事?”胡叔廉心头不悦,板着脸鼓着堪比铜铃般的锐利眼神瞪着宋之墨。
宋之墨却是不在意,抓起李二怀中的礼盒,讪皮讪脸地闯进胡叔廉的签押房,惊讶地看着黑脸的胡叔廉。
“哎呀贰公,您这是怎的了?谁惹您不高兴了?告诉小子,我叫人套他麻袋。”
“你~”
胡叔廉没好气地瞪着宋之墨。
“呵,呵呵!”宋之墨一手抱着礼盒,另一只手讪讪地挠了挠头。
这胡公还真是直性子,有外人在了,说话都不知道圆缓一些,真叫人尴尬。
挥挥手,胡叔廉示意刚刚来禀报的门子退下,倒也没赶宋之墨离开。
“说吧,找我何事?”
胡叔廉重新翻阅起了卷宗,问话的时候眼皮都没抬。
这会儿宋之墨也收起了搞怪的性子,把手中的礼盒轻轻放在胡叔廉的桌案边,一本正经地说道:“这是小侄的一点心意,两斤广东盐,一条金华的兰熏。”
“灵璧侯给你说了?”胡叔廉依旧没有抬头,认真的看着卷宗。
“嗯!”宋之墨轻嗯一声,“世伯说了好些事。”
“知道了隐情,最近就收敛些,不要给人添麻烦。你的礼物我收下了,没事你就回吧!”胡叔廉没有多余的话。
宋之墨向着胡叔廉躬身行了个礼,退出了签押房。
胡叔廉最后一句话,宋之墨好像听出了些许关心的味道。
难道是错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