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只问盼儿姑娘是如何殴打贼偷儿的场面,丝毫不提贼偷儿盗钱的事,似乎,似乎是有意要坐实了盼儿姑娘杀人的事。”
宋之墨眉眼一挑,瞳孔微缩,面色逐渐变得难看起来,“若真是这般,这偷儿的后头怕还真是扯了些许人。”
“能在这般短的时辰,同时调动兵马司、上元县的人明里暗里坐实盼儿姑娘杀人的事,此人在南京城里头必然有些脸面。”
“你再去跑一趟!”
宋之墨看着李二,郑重其事的吩咐道:“让豹子堂、威虎堂,还有夫子庙那些消息灵通的人都出去,暗地里弄清楚被打死的那偷儿的身份。”
“保不齐是这偷儿死了,背后的人想要拿盼儿姑娘的命去抵,专程给那偷儿报仇来的。”
“小的这便去!”李二当即转身,匆匆出了书斋。
约莫半盏茶的功夫。
“少爷!少爷!”
怕是连大门口都没有走到的李二,突然又折返回了书斋,神色很是匆忙。
宋之墨皱了下眉头,有些不悦地看着跑进来的李二,“不是让你去夫子庙吗?”
“少爷!”李二气喘吁吁地向宋之墨说道:“应天府署胡总差来了,现在就在前厅,说是奉少府尊的命令,前来给少爷传话。”
宋之墨不明所以地眨巴了几下眼睛。
他这才从应天府衙回来多久?胡叔廉就差人给他传话,是何意?
不及多想,宋之墨连忙从椅子上站了起来,大步出了书斋。
前厅,胡塨端坐在椅子上,端起丫鬟泡好的茶放到鼻子边上轻轻嗅了嗅,只觉得茶香扑鼻,轻抿一口更觉口感醇厚绵密,口齿生津。
此乃上等的乌龙茶,就是不知产自何地。
不愧是百年侯门,招待客人用的茶,都比他珍藏的茶叶还要好些。
“哎呀,胡总差,怎的劳您亲自来,有事派底下人招呼一声,我去便是了!”
宋之墨人还没到,声音已经从大厅外传到了胡塨的耳朵里。
胡塨赶紧放下手中的茶杯,慌忙站起了身,屈着身子,满脸谄笑着向大厅门口走去。
宋之墨可以说的谦虚,他却不敢受。
堂堂侯门子弟,父亲、外祖又是大明朝廷的高官,这般家世,不是他一个应天府丞的长随受得住的。
“胡总差,我们又见面了,有缘得很啊!”
宋之墨抬脚踏进前厅的门槛,看了眼站在门口迎接他的胡塨,笑眯眯地说道。
“是小的叨扰了!”胡塨赶忙落后半步,同李二一左一右跟在宋之墨身后。
“坐!”
宋之墨率先在上首的位置坐下,示意胡塨在下方落座,稚嫩的脸上笑容不减,问道:“不知胡总差前来,贰公有何吩咐?”
“宋公子!”提到了胡叔廉,胡塨收起谄笑,腰背挺得笔直,朝宋之墨抱了下拳,神色稍显严肃,“老父母说,什锦巷的事儿他已经知道了。”
“老父母让我转告您,被打杀那人本是中城这片‘陈记钱庄’养的闲汉,唤作侯三,平日里负责为陈家看家护院,游手好闲惯了,不时做些偷鸡摸狗的事,不曾想今日倒是栽了。”
“就是这侯三的姐姐,前不久被‘陈记钱铺’当家人陈宇看上,纳做了妾,因着生了副好皮囊,又会哄人,又会伺候人,深得陈宇喜爱。弟弟被打杀,小妾哭得死去活来,陈宇无法便在早些时候找上了丘得。”
“丘得?”
宋之墨脸色立时大变。
居然能跟那老太监扯上关系,这事儿麻烦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