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之墨!之墨!好了没啊?”
三月的天,早上起来还有些冷。
宋之墨裹了件厚实的棉衣,脚上一双千层底儿的软布鞋,斜着背了个挎包,大步下了书斋的阁楼。
今日是他禁足解除的日子,曹文炳、方炳很早就来了,倒不是约着他出去南京城里头当街溜子,而是昨儿个约好了今天去上学。
前日夜里,凤阳那边传来话,说是宋之墨身子骨已经好全了,课业不能落下,整日里游手好闲不是事,让他滚回‘南监’读书去。
曹文炳、方炳得了消息,又恢复到了去岁冬月前读书时三人的传统。
即不论三家离着多远,去‘南监’顺不顺路,必须轮流着今天去我家明天去他家等,然后哥仨一块儿去一块儿回。
“催催催!去岁也不见你二人这般好学。去‘坐监’又不是去捞银子,慌甚?”
宋之墨站在楼梯口扶着把手,看着坐在椅子上一脸惬意,一人手里拿了张肉饼,吃的满嘴流油,嘴巴鼓胀的二人,气就不打一处来。
他肚子这会儿‘咕咕’叫,也不见二人多准备张肉饼。
“之墨,此话非也!”
曹文炳吧唧了几下嘴巴,把嘴里喷香的肉饼‘咕咚’咽下,站起身,摆出一副文人墨客的风骚样,摇头晃头的念道:“殊不知书中自有千钟粟,书中自有黄金屋,书中有马多如簇,书中有女颜如玉。”
“之墨啊!看来你这几月不去‘坐监’,学问着实下滑了不少,待到了‘南监’哥俩必将好生辅导于你,使尔之学业尽快赶上吾等!”
方炳手拿着肉饼使劲儿憋着笑。
宋之墨像看白痴一样白了眼曹文炳,赶苍蝇似地挥着手,“滚滚滚,《学而》都背不全,还在我面前猪鼻子插大葱,装象!”
“噗嗤!”方炳实在忍不住笑出了声。
“滚!”宋之墨、曹文炳同时朝着方炳瞪了眼,撇过头谁也不理谁,气呼呼地出了书斋。
“嘿,我说你们俩,等等我啊!”方炳两口将肉饼塞到嘴里,急急忙忙地追了上去。
出得院子,哥仨勾肩搭背的走在一起。
宋之墨笑着道:“今日坐我的车。”
“行!”曹文炳、方炳很是随意。
哥仨坐谁的车不是坐。
大门口,李二已经将马车准备妥当,见到哥仨出来,赶紧笑眯眯地上前,朝着哥仨恭敬地行礼。
哥仨很随意的朝李二点了点头,你挤我一下我挤你一下,‘哈哈’笑着登上了马车。
待哥仨坐定了,李二这才扬起马鞭,驾着马车朝‘南京国子监’而去。
从裕仁坊到城北鸡鸣山下的国子监,得有个十里地,若是走路,快些还得要两刻钟,乘马车就不一样了,一刻钟不到便能抵达。
“李二!”
等马车动起来,宋之墨捞开帘子,朝坐在车辕处驾车的李二吩咐道:“绕一下,走内桥,去盼儿家的摊子吃碗鸭血肠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