招弟发现行动杂货车的身影，朝着小贩打招呼。

这部行动杂货车原来是一部脚踏车，但后座经过改良，稳稳的架设了一座桧木杂货柜。

透过货柜玻璃窗，可以看见里头有许多日用品。

诸如椪柑汽水、森永牛奶糖、奶粉等儿童爱用品或大人爱用的明星香水、香菸、胃散……等。

招弟拉着杜恩惠走向对街的行动杂货车。

小贩慢速停车，一路滑到招弟身旁：＂水姑娘。你做的钥匙圈都卖完了。还有吗？＂

招弟打开布包：＂钥匙圈十二只，手鍊五条。这是我特意留给你的，刚刚人家要全收，我还不肯呢。＂

＂谢谢啦，有钱大家一起赚。＂

＂钥匙圈哪一种卖得最好？＂

＂老鼠和猪仔。多做一点。上次你给的手鍊都还在。＂

＂你今天还要收手鍊吗？＂

＂一起给我吧。＂

＂手鍊先不算，等卖掉再给我钱好了。今天先给我一百四十四块钱。＂

招弟收了钱，当易碎品一样小心呵护。

小贩将招弟的手工钥匙圈摆进杂货柜里，独留一只老鼠钥匙圈，挂在杂货车外头，对外展示。

招弟：＂阿伯，我要的刀子有带来吗？＂

＂有喔。＂小贩取出两把折叠刀给招弟。

一手交钱一手交货。

小贩踩着脚踏车离开，拉长喉咙吆喝：＂话玲珑卖杂货，囡仔兄往这过，请问你要买什么货......＂

招弟与杜恩惠往回家路上走去，两人手上各有一把折叠刀。

招弟将银刀一收一放：

＂回去在裤子腰边缝个小袋子放刀，下次他再对你动手，就拿刀刺他。记得要把刀子拔出来，别留给他。这银刀不便宜。＂

杜恩惠面露惊恐，缩着脖子：＂我不敢。＂

招弟握住她的手，给她勇气：

＂你越怕，他就越嚣张，这家伙就是吃定你不敢反抗。现在能依靠的只有自己。只要退一步，就会退第二步，必须反击。否则你会被啃到连骨头都不剩。＂

杜恩惠垂下肩膀：＂我真没用。你年纪比我小，却比我懂事。＂

招弟轻拍她的背脊，令她挺直身子：＂看书来的。现在发生的很多事情，古早时候都发生过了。＂

杜恩惠想了想，迟疑的问：＂时代不一样吧？＂

招弟觉得这个朋友实在单纯朴实，耐心的告诉她：

＂表面上看起来好像有差异，其实道理都相同。用古圣贤一半的智慧来对付现代人就足够了。这欺善怕恶的家伙，得让他吃点苦头才行。＂

招弟说完，掂了掂手上沉甸甸的布包，探头向里面的硬币跟纸钞打招呼，心情一欢快，一下子跳得老高，喜形于色：

＂走，去喝红豆汤。总得给自己一点奖励，才有继续拚下去的动力，该花的钱不能省呀。＂语音未落，转身就走。

杜恩惠微笑着，紧紧跟随：＂这钱是招弟帮我赚的，喝红豆汤之前，我先请你吃碗米粉汤。＂

招弟兴致一来，不在乎是否引人侧目，高唱：＂四盆牡丹啊放四个位置，没风没摇花不开......＂

杜恩惠跟着唱：＂等待三更啊滴露水，滴入花心啊，花才会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