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一手拿账簿,一手拨算盘,动作熟稔神态认真。
匆匆赶来的傅恒钰直接看得愣住,他从来只见过沈月蓉对他低眉顺眼的模样,旁人说什么她都说好,根本就没自己的想法。
但此时她的身上,仿佛笼罩着某种光芒,心有沟壑,从容不迫。
“蓉儿,你今日做的过分了。”
“菀儿不过一个瘦马出身,她能懂什么?你何至于斤斤计较到这个地步,好好一个家都被拆烂了。”
傅恒钰说完,眸中锐光一闪,语气也软了下来,他坐到沈月蓉的对面,想要去握她的手,却被沈月蓉躲开。
见沈月蓉没说话,傅恒钰继续道:“蓉儿,你和她不一样,你识大体!”
“是啊,识大体。不知道某一天她会不会亲自为你纳妾呢?”沈月蓉面无表情,轻笑出声。
如果不是亲耳听到他的嘲笑和蔑视,或许沈月蓉现在还被蒙在真爱的鼓里。
沈月蓉乌黑沉静的眸子凝视了傅恒钰片刻,整个人看起来十分的柔弱乖巧。
“蓉儿,你真的如菀儿所说,是吃味了?”傅恒钰有些着急的解释。
“蓉儿,我和她只不过是逢场作戏,都是为了他肚子里的孩子!我的心里只有你一个人,你怎会不知?”
听着他的甜言蜜语,沈月蓉心底竟莫名地一揪,想到自成亲后的每一日,她的心里便忍不住泛出一丝丝酸楚疼痛的感觉。
沈月蓉心头对这个男人产生了惊惧,她的另一只手拼命的攥紧,以求给自己一些踏实感。
“夫君误会了!我怎会与那杜小娘争?我这么做完全是为了你着想,她怀着咱们将军府的子嗣,应当重视。”
“那些旧物不衬她,家里我安置的物件儿她也不满意,倒不如都换了,也算给夫君一个表现的机会,显得你也额外重视她和腹中孩子。”
傅恒钰嗤了声,声调骤降,甚至让沈月蓉听出了几丝不耐烦:“蓉儿,你这就不懂事了,即便我重视她,也比不了你,你是正妻,这般做派只会让别人觉得你容不下菀儿。”
不知道是不是她这三年太听话,性子也瞧着可欺,所以让傅家人有了错觉,只要对她稍加辞色,她就只能退让。
沈月蓉听着他的话,勉强扯出苦笑,并未作答。
“你这样,外人知道也只会笑我们夫妻,说你心胸狭隘、善妒!”
最后两个字说完,沈月蓉直接坐直了身体,抬起头望着面前这个颇为恼火的男人。
她觉得傅恒钰很陌生,陌生到从脚底钻出一股寒意。
或许她真的从未真正认识过眼前的男人。
傅恒钰见她不说话,急得满眼生火,“你说话啊,这件事你总不能都丢给我,那鹿林轩的装潢还有婚宴准备,以及嫁妆聘礼,都需要你出面,才更名正言顺。”
沈月蓉垂下眸子,“你们情投意合,又何必在意聘金和嫁妆的事?当年我们成亲,夫君不也是只拿了些首饰给我?”
“你如今在我这里闹,倒不如去跟杜菀商量商量,让她少要点。”
傅恒钰没想到沈月蓉这般油盐不进,只能一言不发的离开,转头安抚杜菀。
沈月蓉直接一口酸水吐了出来,明明对她厌弃入骨,却又故作深情,傅恒钰怎能是如此恶心之人!
这将军府如今也没有呆着的意义,傅恒钰的嫌弃,杜菀的算计……一切都只让沈月蓉只觉得自己是个笑话,倒不如和离来的痛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