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呢?”
“我有几句话想问公子,公子替人看病多久了?”
“七八年了吧。”
“那些病人在你那儿看完病,也是在你那儿买的药?”
“基本上是。”
“那所有人都是药到病除吗?”
“大多数可痊愈,少数人因为体质很难治好。”
“那那些吃了你的药仍然没有痊愈的人,可有叫你退钱?”
听到此处,袁少诚不再说话。没有一个大夫敢保证,所有吃了他的药的人,病一定会好。即便病没有痊愈,可是药已经吃了,时间和精力也已经花费了,哪还有退钱一说!
郭骁骁明媚一笑:“这其中的道理,我想公子一定比我更明白。”
袁少诚看向她,眉毛弯弯如柳叶,鹅蛋脸似皎月,一张小巧玲珑嘴,伶牙俐齿善诡辩!双目皓皓如水镜,鼻梁高挺气轩昂,纤纤细步似芦中白鹤,大步流星若脱缰骏马。
再细看她眼角眉梢:傲骨自眉间流露,柔情自眼底浮出,洒脱时口不择言,柔弱时颔首无声。
过了一会儿,袁少诚才道:“我回去问问我母亲的意见,回头给你答复。”
郭骁骁微微鞠躬送袁少诚出子衿坊。
子佩收拾茶盏时说道:“大小姐真会说话。”
郭骁骁尴尬地笑笑,仔细想想自己刚在所说的话是否有不当之处。郭夫人说她有两大缺点:一是慌张无措之时口不择言,二是有时犯了错误可就是不肯承认。
外头的街道人群熙熙攘攘,子佩的声音打断了她的思路:“大小姐,一会儿可要上街买花灯?”
郭骁骁看到外头的姑娘都拿着花灯,却没有作声。
小兰却道:“小姐最懒得置办这些东西了,每年都是夫人买好放到小姐房间里的。我邀小姐去放花灯,小姐扭捏了好半天才愿意去。”
子佩道:“大小姐性子本就如此,也怨不得什么了。”
“子佩这话深得我心。”郭骁骁笑着走到柜台继续管账。
瞧见小兰和子佩眼睛总是时不时地往门外瞟,郭骁骁又道:“你们要是想上街,就去吧,一会儿记得回来就行。”
小兰高兴极了,忙拉着子佩往外走。
“等等。”郭骁骁又叫住了她们,“去告诉绣女们,明日乞巧节给大家放假一天。”
子佩喜上眉梢,想了想又道:“这会不会不合规矩?”
郭骁骁双肘搭在柜台上:“你们放心,这事儿我跟雅蓉姑姑提过,她同意了我才跟你们说的。”
两人按耐不住喜悦,连忙上楼告诉其他绣女。紧接着楼上就发出了一阵喧哗声,不一会儿又安静了下来,只见雅蓉姑姑从楼上走了下来。
郭骁骁对她微微低下头。雅蓉说道:“这些个丫头,就是得时时管着。”
“姑姑说的是。”
雅蓉走过去翻看她做的账本:“嗯,账目做得很细,若是再整洁一下就更好了。”
“骁骁谨记。”
这时,小兰和子佩挽着手下楼了。小兰道:“姑姑,奴婢和子佩姐姐上街买东西去了。”
雅蓉点了点头,二人便溜了出去。雅蓉不问都知道她们要去干嘛。
“姑娘们都上街买花灯了,大小姐不去吗?”雅蓉问。
郭骁骁摇了摇头:“年年都是放花灯,其实也无趣。”
雅蓉笑笑未语。
“对了,我绘了一些花草图样,姑姑看看是否可以用来做绢子的纹饰。”郭骁骁从柜子里掏出几幅画。
雅蓉接过细细端详:“这些花样倒是新鲜,不知出自何处?”
“是我前几日读诗句,凭句意想象出来的。”郭骁骁指着最上面的那张图,“姑姑请看这一张,诗经有言蒹葭苍苍,白露为霜。所谓伊人,在水一方。我便画了静水湖泊、苍色芦苇、白色雪霜和水中伊人。”
郭骁骁换了下一张,解释道:“这一张是取自桃之夭夭,灼灼其华,由此我便联想到落英缤纷和十里桃林。还有这一张,是源自庄子梦蝶和杜鹃啼血的典故”
“别出心裁,颇有新意。”雅蓉点头赞赏,“可以让绣女们照着绣了。”
郭骁骁很是高兴,就在这时,江峰突然出现在子衿坊外头。
郭骁骁瞥见江峰的身影,便走了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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