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便好。”她讪讪地低下头,“预计半个月完成绣品,中秋节的时候可以过来拿。”
“好。”他眼睛平视前方,淡淡地说道。
郭骁骁心想,他面上看着温润如玉,可为何说话总是冷冰冰的样子,这不符合常理呀。他就像惜字如金一般,凡是能用一个字表达清楚意思的,他绝对不会说两个字。
“别跑!小偷!”
正这样想着,不远处就冲过来两个人,一个跑在前,一个跑在后。郭骁骁来不及闪躲,刚抬起头就被前面那个人撞到了肩膀。
“啊!”她被那人撞得转个一个圈,就要摔倒在地上。
“小心。”袁少诚一把揽住了她的肩膀,抱着她退到了路边。
紧接着又是一道黑影闪过,郭骁骁暗道:幸好幸好!
她抬起头对上袁少诚的眸子,吐出两个字:“多谢。”
袁少诚低头看着他,半天说不出话来。
“你还抱着我做什么?”她红着脸问。
他连忙放开了手,慌张地说道:“药铺还有事情,我先走了。”
郭骁骁看着他快步离开,觉着这人甚是有趣,总是面无表情地样子,没想到还会不好意思!
太阳当空,郭骁骁觉得肚子有些饿,但是又不想在外边用饭。子衿坊的绣女们虽然也做饭,但是她却不会跟她们一起吃。主要是怕绣女吃饭时会拘束,下人总是会莫名的害怕主子。
由此,郭骁骁就回郭府同韩老爷和韩夫人用饭。平时一进大厅就会闻到香喷喷的菜香味,可是饭桌上却是空荡荡的。
郭骁骁叫来张管家:“现在不是吃饭的时候吗?”
张管家道:“回大小姐的话,半个时辰前,李厨的邻居老报信,说李厨的娘子要生了。李厨急忙赶回家陪他娘子去了。”
“哦!”郭骁骁若有所思,又问,“那中午让爹和娘喝西北风吗?”
她听说郭老爷和郭夫人不吃午饭,火气一下就上来了。
“您消消气,老奴这就去想办法。”
“想什么办法呀。”郭骁骁手叉着腰,“去醉仙楼定一桌吧。”
“这”张管家不敢去办,“从前咱府里没这么做过呀。”
郭府的厨子两三年换一次,都是尽职尽责的厨子,若是有事来不了,一定会提前告知。但是这个李厨真是掉链子,说走就走,也不前提打个招呼。
“今天就这么办,若是老爷问起话来,你就说是我说的。”
“是。”
既然郭骁骁把罪责都揽在了自己的头上,张管家也就放心地去做了。
郭老爷和郭夫人并未察觉异样,只问了张管家为何今日的饭菜与往常有些不同。张管家深知郭老爷向来不喜欢外面做的油腻菜食,便说是厨子开发的新菜系。
郭老爷称赞厨子手艺,说偶尔换换口味也挺好。
吃过午饭,接下来还有晚饭。张管家慌张地去东厢房找郭骁骁。郭骁骁正坐在桌边刺绣。
“大小姐,快到酉时了。”
“酉时又如何?”郭骁骁将针刺穿过宝蓝色的发带。
“李厨李厨还没来。”
“怎么回事?”她挑眉问。
“去问话的丫鬟说,李厨的娘子难产,从早晨到现在娃娃仍未落地。”
“怎么会这样?”郭骁骁放下手里的发带。
现在找一个厨子已经来不及了,况且随意找的厨子很不靠谱,要么身家不清白,手脚不干净,要么厨艺不精,做来做去都是那几样菜。
郭骁骁起身,来回走了几步,忽然想到了什么,说道:“你去绣坊请雅蓉姑姑,就说十万火急,请她一定要来。”
“老奴知道了。”
“对了,李厨家在哪儿?”
“在紫彤巷尾的一处旧房子里。”张管家关切的问道,“您要去李厨家。”
郭骁骁点了点头:“有些事情要弄明白。”
张管家迟疑了一会儿,本欲劝阻,但还是退下了。
紫彤巷破旧不堪,她之前听小兰说过,这里是扬州城的老住房,忽必烈在位时十分繁荣,但是到了大明朝,明太祖朱元璋厉行改革,紫彤巷就开始衰败,丁香花巷和星斗巷却繁华起来。
郭骁骁一路摸索,走到了巷尾。不远处转来一阵腐烂的酸臭味,郭骁骁掩住口鼻,又往里走了一点,就听到一阵喧闹声。
一个老婆婆巷尾走了出来,将一盆血水“哗”的一声泼在巷子的道上。郭骁骁连忙往后退了几步。
郭骁骁跨过地上的血水,拐过一个转角,就看到破旧的围墙围着两三个茅草盖成的房屋。一
个房间没关门,郭骁骁看到了炉灶,那里应该是厨房了。
厨房旁边的空地,露天摆着一张四脚的桌子和几张小板凳。两个绑着总角的小女孩正坐在凳子上玩橡皮筋。另一个稍大一点的女孩子坐在一旁剥花生。
“为了孩子,你要挺住呀!”房间里传来女人热切的声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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