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厮看大家越发兴致勃勃遂又补充,“那个脑满肠肥的胡人估计也没再纠缠了。”
“这么说,她如今受了契郎君恩惠,是来报答他的吗?”月季问道。
“这……”小厮挠挠头,他啥也不懂啊,毕竟之前按照公子一贯的态度回绝她了,为何又跟着公子来了,他也不知道。
难道总归是英雄难过美人关?
毕竟自家公子也过弱冠,却无妻室,怎么着也会……想娶妻呢吧。
小厮这样绮想着,却看到大家伙都如临大敌般动起手来,处理马的尸体,统计马车损耗………他猝然脑袋一吃疼,转身一看原来是总管事来了,也不敢怠工去忙。
秋日的阳光斜斜照在相府大门前,檐下一弹丸之地略有遮挡阴阴凉凉。
相夫人原本红光满面照常等候郎主下朝,却在听闻马夫说出一路的惊险之后变得满靥急色,她看到宰相平安归来,马上碎步上前搀住,红着眼道:“相公,你可曾伤着?”
“无碍”宰相轻拍夫人的手安慰道,“好在今日有阿契在,控制住了局面,不然也不知今日能否安然无恙。”
相夫人虽有后怕,却也因他提阿契而安了心,“你是他的亲姑丈,这当然是阿契应该做的,只是……”她说着说着,眼中便忍不住盈上泪花。
宰相心疼道:“夫人放心,这事我会派人查清楚的。”
相夫人拿出帕子擦了擦眼角的泪水道:“这回是哪路子人背地里使坏?下回出门可得叫下人小心伺候着,相公万一有个闪失可如何是好。”
宰相缓声接话道:“使坏之人没捉住,倒有一位女子不惜犯险提醒,倒是勇气可嘉。”
“哦?”夫人拭了拭忍不住掉下来的珠泪,“是谁家的女儿?”
“不知,但叫阿契带回来了,是谁家女儿你盘问盘问,她是指认肇事者的关键……但也不算,可有可无,只是阿契比较上心,我可别无他意啊。”
宰相说完看着夫人的表情,不敢错过细微。
“你是说,阿契对那女子上心?”夫人想了想,也是该成亲的年纪了,猝然想到宰相最后的话,她嗔道,“再者谁说你有意了!”相夫人一副被捉弄的模样,松开挽他的手。
宰相忙稳住夫人,“没有没有,这不是跟你解释吗?”
众多丫鬟婆子簇拥在宰相周身,却不敢僭越作声,听着宰相不厌其烦地回应夫人的疑问皆进了府里去。
待到李熙螓行至宰相府,门前已经空落落,丫鬟奴仆都已忙碌去。
熙螓看那牌匾上三个烫金大字赫然醒目,看来真的如心中所想,方才那着紫衣臣子乃三品大官,原来是为宰辅。
如今朝局混乱不堪恐怕是天下皆知,亦不知这位宰相品行如何,只知道历朝历代都不乏明忠暗奸之臣,只望阿爷多多解决朝事纷争,主要还得忘记女儿婚事……无论忠奸都可为之所利用才好。
李熙螓心中默默祈祷,趋步进了朱漆板门。
龙契紧随其后,别的想法没有,倒是把她那迫不及待进府的模样尽收眼底。
她宛如新客,四下扫视着府邸环境。
丫鬟男仆来来往往倒是热闹忙碌,只是顿觉丫鬟多过男仆一倍矣,手上活计见不得什么,只发觉到那眸光都有意无意聚集在身后的龙契身上,来来去去还虚虚遮掩着。
尽是女儿娇羞之态。
李熙螓转而睨了眼身后的龙契,正好看到他那双低垂的眼睫下一对锐利的眸光,这居然没有吓跑那些怀春小丫鬟也是奇迹。
她顿觉无趣,移开目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