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是郑安平此人虽然才能并不出众,可毕竟不是傻子。
自己手下只有押运粮草的将士两万,想要凭这么点人手直接攻破对岸楚赵联军,无异于痴人说梦。
更何况秦法之严苛,郑安平也素有耳闻。
在秦国,每个人都被法律牢牢束缚着,各司其事。比如若是有农夫不务正业去搞什么发明创造,他将得到的是严厉的惩罚,而不是奖赏。
而军法的规定更为严苛。
郑安平是负责运粮的将军,正常情况下根本没有可能直接参与正面战场,除非有王命,或者,上将军白起直接调动。
可面对郑安平的献策,白起漠然不语,帐中的秦将有的愕然,有的冷笑,有的直接拍案而起。
“郑将军,你是要欺我军中无人吗?区区一个运粮将,你也敢有计策?”
一位秦将怒骂道。
郑安平不慌不忙,他一身戎装按着腰间剑柄,昂头挺胸不卑不亢道:“久闻武安君世之名将,在下仰慕已久!”
“我虽然只一介压粮小官,但蒙受大王拔擢之恩,时刻铭记于心,不敢忘却!”
“今大王为破赵而亲征,倾尽举国之兵而至河内,我等身负王恩,岂能让大王失望而归?”
白起依旧冷漠,甚至始终没有抬眼看郑安平一眼,郑安平心中冷笑,又看到帐中主将也归于平静,那个方才呵斥他的秦将也不敢说什么,这才缓缓开口。
“我今日行于军中,观众将士经历一夜不眠而疲惫不堪,想必对岸的敌军亦是如此!”
郑安平摇头晃脑道:“此刻敌军经历一夜惶恐,又无事发生,此时必然人困马乏,心生懈怠。”
“而我军虽然疲惫,但众将士仍然甲不离身、戟不离手,军容肃穆依旧。此敌一败而我军一胜也。”
郑安平分析敌我双方,说的起劲。
“楚军多南人,而此地处北。如今天气渐寒,楚人必难以耐受;又有昨日上将军大破其军,斩获颇丰,此刻楚人必然士气低迷,人心思归。”
“而我军昨日刚得大胜,士气正旺!此敌二败而我军二胜也!”
郑安平抚须笑道。
帐中气氛古怪起来,有秦将忍不住发问道:“还有吗?”
“有!”
郑安平斩钉截铁。
“楚人此行为援赵而来,就算他们攻下上党,于楚国而言并无好处,对楚军士卒最多也就是获得一些财物赏赐。但若是败了,反而要白白送命!”
“而我秦国不同!士卒英勇作战,得斩首之功,可赐爵可赐田,还会赐下奴婢服侍家中老幼,即便战死也有不菲的抚恤!”
“人无后顾之忧,则可以死战不退。此敌三败而我军三胜也!”
郑安平洋洋得意地享受着众秦将的目光,突然有些可惜大王没有看到自己方才指点江山的一幕。
要不然…
其实郑安平方才分析的这些话,在坐的每个人都能想出来,只是没有这么条理清晰罢了。
三胜三败,听着就专业。
只不过也有人发现了郑安平言语中的漏洞,那就是他说来说去,楚军如何如何,对于秦军的主要对手赵军却似乎很吝惜评价。
但是看到上将军白起那如往常般冷若冰霜的脸,这个聪明的秦将选择了闭嘴。
大帐中归于安静,郑安平没有得到想到的正向反馈,沉吟片刻后又道:“其实,还有四胜四败!”
“哦?请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