冷风吹得枯草翻飞、残阳如血,顿生萧瑟凄凉。
几名联军士卒蜷缩在寨墙根上,手抟在袖中,武器七歪八斜仍在一旁,放眼望去,整个寨墙在皆是三三两两围成一团的士卒,依偎在一起相互取暖。
天大寒了。
枯草霜结,白雪浮罩。
来自楚地的士卒任直打哆嗦,颤抖着推了推身旁的赵人袍泽:“唉?柳,你还有酒没有,给我喝一口。”
柳翻了个白眼,嘴里嘟囔着:“南蛮子吊球事多,还要喝酒?乃公哪来的酒给你喝?”
任不听不顾,直接就往柳身上摸去:“你个赵狄,我昨夜分明见你摸到伙房里,回来就一身酒气,不给我喝点?”
柳虽然嘴里发着牢骚,还是任由对方从他怀里掏走被捂的热乎的酒囊。
任痛饮一大口才感觉到身上暖和了一些,小声埋怨道:“真不知这一仗何时是个头啊!”
柳又把酒囊递给另一个袍泽,嘴里应道:“听将命就是了,这种事还能轮得到我等决定?”
“tui!”楚国士卒任吐了一口浓痰,却眼睁睁看着那脏污凝结成冰,不由咋舌道:“天寒如此,还要打仗?真是…”
还有没说话出口的半句话,是“打就打吧,还打不赢!如之奈何?”
十一月六日,秦人集结主力攻打楚军,楚军在将军景阳的指挥下展开殊死搏斗,可是没想到白起竟然那么狠,不顾与楚军短兵相接的秦军,命战车部队横冲直撞冲散敌阵,楚人大败而归。
本就因为天气渐寒而人心思归的楚人,经此战更是怨念横生。
十一月九日,魏信陵君率军来援,大加犒赏三军才提振了士气,可是昨夜一场雪,今天便是湿冷交加、寒意袭人,魏、赵两军还算好,来自南方的楚人已经多有不耐。
“铛铛铛铛…”
一声声铃响自远处传来,回荡在广袤无垠的天地间。
众士卒听到动静,却见远处影影绰绰排成长列,踏在雪地上正往此处赶来,像是有七八百人,有人骑马有人步行,还有人推着大车。
“戒备!戒备!”
众人连忙抄起兵器,在城寨上做出一副军容壮阔的样子,还有人急忙去寨中禀报。
不多时,那些人行至眼前,众士卒才看清他们,这伙人风尘仆仆,脚上满是泥泞,一个个佝偻着,连乘坐拉货的骡马也狼狈不堪,人马俱疲。
而他们队伍中,足足一二百辆大车,车上覆盖着厚厚的黑色毛毡——这种东西多是北方的胡人用牛羊毛制成,中原虽然少见,但是也不陌生。
有人高声用赵语道:“奉大王之命,来劳军的,烦请打开寨门,让我们进去!”
寨墙上赵人闻言皆大喜,有楚人、魏人不解,听了袍泽的转译才面露喜色,霎时间人声鼎沸。
天寒地冻中,赵王还能想起来派人劳军,真不枉乃公大老远赶来为赵国助战!
可是即便如此,没有将领的命令的他们谁也不敢擅自打开寨门。
很快寨中的裨将走上墙头,命人放下吊篮拉那个自称劳军的人上来。
可以他刚到寨墙上,就被裨将揪住自领,一把宝剑横在他脖子上,瞬间吓得他面如土色。
联军众士卒虽然不解,却很快挽弓搭箭对准了寨墙下疲惫的人马,引来阵阵躁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