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去盛京不仅路途遥远,还花费颇多,若是能多备些银子,自然是要多备一些的。
那夫人的夫君也是个实在人,两人又急着搬家,所以最后只要了两千二百两的价格。
沈倾没有丝毫犹豫,直接交了钱,又到官府过了户,这宅子便是她的了。
中午时分,太阳立于头顶上空,沈倾指挥着新买来的丫鬟婆子将府中物事收拾好,自己则是坐在院中枣树下的躺椅上乘凉。
蝉衣给她递了颗晶莹饱满的葡萄粒,“小姐可是真看上了那位陆公子?”
又是打探人家住处又是买宅子做邻居的,种种迹象属实不得不让蝉衣怀疑沈倾许是真的动了心思。
不过不得不说,那陆晏的样貌生的是真好看。
沈倾笑笑,“心仪暂且还说不上,不过感兴趣肯定是有的,毕竟那么好看的一张脸,多看几眼人都会跟着开朗些。”
蝉衣不解,“那昨天您还刁难人家不让他轻易上咱们的船?”
沈倾看着蝉衣的眼睛,认真对她道:“蝉衣啊,你要记住,就算是再倾慕一个人,也不能失了本心,知道吗?”
蝉衣似懂非懂的点点头,“有点明白了,但又好像不太明白。”
沈倾一直都很清楚,她是宜宁侯府的嫡小姐,身份尊贵,样貌出众,所以不论何时,都不会为一个人委屈了自己。
她沈倾,值得这世间最好的。
屋子那边有丫鬟婆子收拾,沈倾又和蝉衣出去买了两个小厮回来,留做门房;还买了几个精通膳食的婆子和丫头充盈膳房。
因为沈倾出价痛快,所以牙婆给她找的都是性情温和为人老实的仆役,也算是省了沈倾不少心。
一番折腾之下,上午还空荡荡的宅子一下子就多了不少人气。
站在院子中央,沈倾看着有些荒凉的院子,又带着蝉衣和两个小厮出去买了不少花卉绿植回来,将整个宅院都装饰成了自己喜欢的模样。
看着院墙下的某处空地,沈倾眼含期待,“蝉衣,这个位置我想移植一株海棠过来,你觉得怎么样?”
沈倾喜欢海棠,整个宜宁侯府都知道。
蝉衣满脸赞同,“奴婢觉得极好,正好是海棠花开的季节,每日小姐就坐在海棠树下画画纳凉,蝉衣就负责给小姐研磨泡茶,可好?”
被蝉衣说的心动,沈倾当夜就同云老爷子说了此事,云老爷子很是爽快的答应明日就为她寻一株海棠来。
云老爷子很清楚,沈倾明面上是为了离陆晏近些,可心里更多的却是想要拥有一处只属于自己的天地。
云鸢是个什么性子,没有人比他这个做父亲的更清楚,这些年来,云鸢把沈倾逼得太紧了,所以他才会事事都纵着沈倾,不止是因为想要替云鸢弥补对沈倾的那份亏欠,还因为云老爷子知道,沈倾一直都是个有分寸的。
一直以来,都是云鸢太过固执罢了。
这一点,在她明知嫁到宜宁侯府不会幸福却还偏要一意孤行的时候就看得出来。
……
五月初十,在云老爷子的帮助下,沈倾的小院子已经完全收拾好。
院中种满了沈倾喜欢的花草,和陆晏院子相邻的那堵墙下,还种了一株屋檐高的海棠,微风拂过,洁白淡雅的海棠花瓣簌簌而下,煞是好看。
云老爷子还特意为沈倾做了一架秋千,就在海棠树的旁边,每次推动,海棠花都会跟着微微颤动。
看着沈倾眸底掩不住的晶亮,云老爷子发自内心的笑了。
和云鸢满心的期望寄托不同,云老爷子只希望沈倾这辈子能过的安宁和乐便好,如果可以,再嫁一个门户比宜宁侯府稍稍低些的人家,不求权势多高,只要全家人性情好些,待沈倾真心,便足以。
想至此,云老爷子又想到了沈倾之前说的云鸢有意同阳陵侯府结亲一事,心头不由得微微沉了沉,以至于和沈倾一块用午膳的时候都有些走神。
用过午膳,云老爷子便以城主府还有事情需要处理为由,离开了小院子,实则却是准备给云鸢写信问清此事。
云鸢性子偏执,他不放心,若那阳陵侯府真不是个好去处,那他定然是不能眼睁睁看着沈倾嫁过去的。
云老爷子离开后,沈倾就让蝉衣取来了琴,在海棠树下即兴弹了一曲,琴音悠扬婉转,惹人流连。
与此同时,墙壁另一侧。
陆晏站在墙下,看着隔壁的海棠花越过墙头落入院中,只觉心头有一股异样升起。
随之而来的是轻快悦耳的琴音,那般洒脱自由,让陆晏那颗原本已经沉寂许久的心倏地颤了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