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天,他不知道他到底是怎么走回家的。
高考的前一天晚上,顾清晚给他发,他盯着那句话,没有回。
面前摆着速溶的咖啡,物理五三铺在桌面上,看了一夜还是原来的那一页。
顾筠尧和他说的话,对他打击很大。
第二天高考,下了场雨。
第一场开考十分钟,他迟迟没动笔,愣愣的盯着窗外,在看什么他自己也不知道。后来,还是监考老师推推他手臂小声叫他:“同学,已经开考了。”
他紧紧握住笔,读题,写字,涂卡。
模拟做过了多次的顺序,可偏偏贴错了条形码。监考老师是个温柔的女老师,柔声安慰,怕扰了他的情绪,重新替傅希诚找来一张崭新的答题卡。
可那个女老师不知道的是,他的心思早就不在卷子上了。
脑海里全是那晚顾筠尧说的话。
他心里承受能力不至于差到这个地步,可偏偏在他心底那种自卑一开始就存在。现如今,只是恰巧被他最重视的人的家人说出口。那顾清晚呢,如果知道了他家里的情况,她还会喜欢他吗?
或许,高二的那次告白,她本来就没有那么认真吧。那时的她,甚至根本不知道喜欢一个人应该是什么样子。
高考结束,天气终于放晴。
顾清晚给傅希诚打了很多电话,他都没有接。躺在床上十多天,无所事事。
成绩出来的那天,他第一次看到母亲那么生气。
“傅希诚,你告诉我,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结果早在他意料之中,他不出声,目光黏在成绩单上。
别说是淮水,连一所好一本学校都去不了。
房间里没有开电扇,傅希诚只觉胸口发堵,喘不过气。
“不如让我告诉你吧?那个女生,你是不是喜欢她?叫顾清晚对吧?傅希诚我告诉你,你们两个根本不可能。你和她从此断了往来,明天就回学校复习。”
又一个人,清清楚楚的告诉他,他和顾清晚不可能。
“妈,我知道了,我复习。”
关门声响起,傅希诚重新躺回床上。
手机消息提示音吵的他头痛,傅希诚摸过手机。
“傅希诚!我考上淮水了,就跟你说我可以和你上同一所学校吧,你也一定过线了吧?为什么这几天都不回我消息?晚上你们班同学聚会,你会去吧?”
很长的一段话,傅希诚很快看完。
眼睛酸酸的,他将自己埋进夏凉被里,有液体滑落,屏幕上的字迹都模糊了。反反复复打了好几句话,最后,只发过去一个“好”字。
晚上,江边大排档。
傅希诚到的时候班里的同学已经到的差不多了,池渊抱着啤酒瓶冲过来:“哥们儿,今晚怎么也要喝点。”
冰镇啤酒,傅希诚被他带着在全场的空位坐下。
烧烤摊上一阵烟飘过来,燎他眼睛。他揉揉眼睛,再睁眼,眼前已多了一张纸巾,带点香味。
“给你。”顾清晚今天穿了一身纯白色的长裙,马尾垂下来,一个小小的蝴蝶结发卡别在耳后。
圆圆的鹅蛋脸,笑起来有好看的梨涡,她微低着头,把纸巾递给他之后就去看桌上的菜。
烤土豆,烤金针菇,烤羊肉串,应有尽有,摆了满满一桌,放酒瓶的地方都没有,池渊和几个男生直接撸起袖子用嘴撬啤酒盖,泡沫溅出来,有女生叫着躲开。
顾清晚就坐在他的右手边,很近的位置。
她今天看上去很害羞,话不多。往常去他们班串门问他题,风风火火,班里很多人都爱开她玩笑。可今天总觉得她有些过于安静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