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见过那个老人。当时上初中的时候，他们班正在做课间操，有位头发花白的老人弓着背走过来，就站在不远处看。

男生站在后排，老人站的位置并不打眼。其实，是因为他望着的方向站着顾清晚，所以，他才注意到了他。

做完最后一遍课间操，顾清晚正准备回头找他，看到老人，小跑过去，气息不稳：“爷爷，您怎么来了？”

池渊叫傅希诚，傅希诚应了声，正要走，被顾清晚拉到了老人面前：“爷爷，这是我给您说的那个同学，他就是傅希诚。”

老人连连点头：“好，好孩子，这是给你做的红豆糕，你给同学们分，你最爱吃的。”

顾清晚吸吸鼻子，拎过塑料袋，红豆糕，还是热的。

听到上课铃声，老人摸摸她的头：“和同学一起上课吧，爷爷走了。”

顾清晚咬唇，用力的点点头。

老人摆摆手，慢慢的转身。走到不远处的自行车面前，又回头，冲顾清晚摆摆手。

“我小的时候爸妈忙，可以说我是爷爷带大的，我小时候的活动范围就是那辆车，爷爷走到哪里，我就跟到哪里。”

“可是开报告会那天，我记得是校长为了鼓励我们学习给我们讲的人生鸡汤，当时还有亲情的部分，那时我还没什么感悟，听到半场，我妈把我人叫走……”

她说不下去了，傅希诚刚想出声安慰，她笑了笑：“到了医院，听到我姑姑哭我还没什么反应，直到看到爷爷躺在那里，我才明白，有些告别连最后的再见都没机会说出口。”

脸上一热，他伸手给自己抹泪，顾清晚握住他手：“所以，傅希诚，好好活着，人这一辈子要经历的太多了，有遇见就会有分别的那一天。”

他微愣，明白了她说这话的深意。他下意识的，脱口而出：“我们也会分别吗？”

问出口，才后悔：“我是说，任何人都要面对分别吗？”

顾清晚低头又喝了口豆腐脑儿，已经凉了，味道含了丝苦，可能是她心里苦吧。果然，意识对物质，具有反作用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