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实我彼时听得真切,我亦晓得那番情景之下能与我说出如此话语的只有长戈。
只是我不敢,不敢去问,不敢去相信,我惧,我惧一切都只是我的错觉,我惧他不是他,毕竟霞云坡下我是亲眼目睹了他的烟消云散。
我寻过他,那个我心心念念的长戈,甚至寻上了紫霄殿去讨太上老君的还魂归元丹,可依旧成了一场空欢喜。
失落得多了心也软弱了,不愿去面对,不敢去面对。即便我有了许多的把握,却再也不敢去问,去提。
我将头埋在他怀间,不在做声。
他却也不再说话。
其实我与他的身份我早已猜到了四五分,一个人可以掩盖气息,掩盖身份,掩盖过去,却怎也掩盖不了自己视若家珍的情意,爱是美好亦是残酷的,它不会骗人,亦无法骗人。
只是他始终都未曾开口,若彼时他开口了,袒露了身份,我回不顾一切挽住他,告诉他这须臾数年我心里只有他,生生世世矢志不渝。
然并没什么可是,因为我的怯懦,因为他的心伤,我们在这场本该得道幸福的道路上渐行渐远,最后阴阳两隔,上穷碧落下黄泉,两处茫茫皆不见。
我曾以为我同他最坏的结局不过是心灰意冷携恨跃雷池,不过是恨,却不曾料到有时爱比恨远远幸苦。
那日云中楼下,我瞧得见他,他瞧不见,他唤得着我,我却唤不着他。我们都哭得凄惨,数万载一来,我第二次哭得那般不成模样,比第一次寮储负我更是撕心裂肺。
尽管我悲伤至极,却也晓得我烟消云散之后,他会有不一样的人生,他会恢复所有的修为,他回恢复眼睛的光泽,他会破除情障获得完整的上尊气泽,他会成为六界之间继洪荒五圣后新一位大自在……
虽然他不再有我,可他会幸福的罢,只是我无数次的安慰着自己。
偏偏我的猜测全数落空,他终是应了在归墟云端同我说的话,若你死了,我会疯。
他跪在云中楼前,时而狂笑,时而大哭,时而唱戏,时而跳舞……披头散发、蓬头垢面,神智不清。
望着他,只能望向他,动弹无果,呼唤无过,挣扎无果……我的心揪紧了,怔怔的疼。
我爱他是我的全部,他爱我却是他的信仰,终究是他爱我比我爱他要深要重得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