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20年12月31日 周四 晴
时隔一年多,大家又聚齐了。
我特地腾出了较大的301包间,去招待我远道而来的友人。
这时的w,头发竟然有些花白。
我当时就想着是不是他的家里出了什么事,如果是钱的问题,我也许可以帮到他。我虽然有欠款,但是不急。
我本想当面问他,却被e拉住了。e可能也看出来我想问什么了。
听e说,他原本应该是两个孩子的父亲了。可是,在去年11月那阵子,他有个孩子夭折了。自此之后,他一直困在丧子的阴影里,走不出来。
也许是受了打击,在工作方面也一蹶不振。有几天,他和妻子起了争执,连夜跑去了e的家里避难。
e一直都是独居的,而且一直没有对象。所以,就算w是深夜突然来访,他也会开门收留,要待几天待几天。在e家里住,只有一个要求:给e做饭。
k的手臂上,多了一条疤痕。
我还没问起,w先看到了。
w:‘你手臂怎么了?’
k:‘哦,在露营的时候,不知道怎么的,窜出了一匹狼。它朝着我猛扑过来,然后我用手挡了一下。’
说来,真的不是一般的轻描淡写。
e:‘狼?也是在去年的11月吗?’
k:‘嗯。我露营的地儿,没有猛兽出没的牌子,也不是什么自然保护区,突然冒出了一匹狼,真的很奇怪。’
之后,菜端上来了。我们结束了这个话题。
可是,不知道为什么,我听到k也是在11月遭遇了意外,突然开始冒冷汗。
太巧了,这也太巧了吧?
后来,大家都喝了酒,有点醉了。
w:‘我还记得,之前我们每次办完演唱会之后,都会约个饭局。吃完饭,就会在老板的邀请下,在墙上签下自己的名字。之后,那面墙,将会成为一个我们粉丝的打卡点。’
e:‘老板……’
e看着我,‘你知道我想说什么。’
j:‘可以啊,我邀请你们,在我的墙上,留下自己的名字。’
k:‘哦,真的吗?要真签了,你这面白墙得重新刷粉喽。’
j:‘不刷粉,留着。’
k:‘你留着,是会觉得我们烛火的粉丝还会来打卡吗?’
j:‘不是的。’
k:‘那是为何?’
我迟迟没能回答他,他看着我。
我看得出来,他还是他,一个理性大于感性的人。
j:‘就是……想留着。’
我的回答很生硬,但是我不想和他过多解释。因为我不想在他面前,因为这个已经解散的乐队,掉眼泪了。
他若是能知道我要把他们的签名留下来的原因,那么当时的他,也不会解散乐队了。
我还是无法做到,和他们,从容地谈起这件事。
e:‘我们就别签在墙上了,签在地上吧。’
w:‘为什么?’
e:‘我们的过去,过去的辉煌,已经结束了。’
j:‘被埋葬了……’
e:‘是的。’
写到这里,我才突然反应过来,那时的我……说了不该说的话。
k:‘好。’
我让人取来笔,我们在地上,签下了自己的名字。
散场了,他们走了,剩我一人。我独自待在那里,看着地上的签名,看了很久。
后来,我还是没忍住。之前还在乐队的时候,我就很喜欢模仿大家的签名。今天,之前一直学的东西,总算是派上用场了。
我拿来笔,在我们签名的中间,还有部分空位,我在那里,签下了他的名字。
‘齐了……’
自欺欺人。可我宁愿,就这样,活着,活在幻想里。
我没有擦去地上的那些签名,找来了一块地毯,盖在了上面。
我不会让任何人,破坏这最后的美好了。
房间里的椅子,我换了。换成了一、二、三、四号的椅子,各三把。
循环往复,永远是四个,只有四个了。”
这是,这一本日记里,最后一篇日记。
“这是最后一篇了。”齐思钧看向面前的众人,“后面就没了。”
曹恩齐:“没了?这篇日记上写的日期不是才2020年吗?”
“被撕了。”齐思钧翻着手里的日记本,“撕了……六、七页。然后就没有写了,都是空白页。”
“没写了……三年……”蒲熠星思索着。
“难怪……”曹恩齐想起了那个房间里的椅子,“怪不得他将那个房间的椅子,全部换成了一至四号的。”
“哦,所以,那地上的,真的是签名!”唐九洲惊喜地看着齐思钧和曹恩齐。
文韬:“地上的签名?”
齐思钧:“对,我们在那个三零二的包间那里,桌子下面有一块地毯。那块地毯盖着的地板上,就有一些字迹。现在看来呢,就是他们的签名。”
“这样听起来,你们那边真的好有趣啊……”石凯真的羡慕,“又是掀地毯看见签名,又是爬天花板的。”
齐思钧:“那你之后都跟我走,好不好?”
石凯:“什么?”
齐思钧:“之后都跟我走,别再离开我了。”
石凯:“好。齐,我永远都不要你离开我。”
齐思钧:“傻瓜,先管好你自己吧。”
众人:“……”
“这俩……怎么又演上了?”唐九洲疑惑。
“好好好,回归正题。”齐思钧控场,“现在,其实很多之前我们疑惑的点,已经有答案了。”
蒲熠星:“是的。”
文韬:“那,现在凯凯和九洲,是不是可以把你们知道的事和我们说说了?”
“哦,是。可以了。”石凯看向旁边的唐九洲,“你说,还是我说。”
唐九洲:“你说吧,你要是说漏了什么,我来补充。”
“好。”石凯点点头,“就是后面,我们最后一轮游戏,九洲的那一条是最贴的。九洲说的是故事的主角,就是那个乐队的队长。他的乐队在他不知情的情况下被解散了,之后又被他的乐队成员全部单删。”
“全部单删?”曹恩齐心里五味杂陈,“天哪……”
齐思钧:“不知情?”
唐九洲:“对。在他们最后一场演唱会之前,那个队长出了车祸,昏迷了。那个副队长就在那场演唱会上,宣布了乐队解散。”
“天哪,好狠。”蒲熠星微微皱着眉,“一觉醒来,事业没了,朋友也没了,就剩自己了。”
齐思钧:“居然……直接没了。”
“他醒来的时候,他的那几个乐队成员都已经走了。他看见,他的床头旁边的桌上,放了一个信封。信封里有钱,也有一封信。那个信封,是他们留给他的。后来,有一天,他看见他的那几个乐队的成员在一起聚餐,都是曾经的那一帮朋友,唯独抛下了自己。他很生气,然后就……诅咒吗?”石凯记不太清了。
“是他要他的那几个伙伴们好看。”唐九洲纠正。
石凯:“对,他要他们好看。”
蒲熠星:“那不就是报复吗?他要报复这几个抛下他的朋友。”
唐九洲:“是。”
“那这个故事,我们盘完了,大家现在有什么想法吗?”一旁一直没说话的文韬开口了,“我们现在有什么逃出去的办法吗?”
蒲熠星:“逃出去……打开那扇木门,不就出去了吗?”
“对了,我们不是还有一把钥匙吗?”齐思钧看向文韬,说着将日记本放到了身旁的书架上,“我们去看看呗。”
文韬掏出了那把钥匙,“可以,去试试,走吧。”文韬先起身了。
蒲熠星:“走走走。”
“去二楼。”齐思钧坐得离门最近,他先打开了门,“是吧,韬?”
文韬:“是。”
“二楼的两扇门不是都开了吗?”石凯看向二楼的那两扇半掩的门。
“不是这边的二楼。”齐思钧走在了最前面,“是我们昨天吃饭那边的二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