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色渐暗,乌云弥天。
城外的古道荒凉孤寂,所谓的白鹤亭也不过只是郊外一间年久失修的破败古亭,就连石桌旁的石墩都已开裂了大半。
李云天强忍着体内钻心的剧痛,终于在子时三刻前及时赶到。
他抬头望了一眼举目破败的亭子却不见人影,只有亭边野蛮生长的杂草在晚风的吹动下发出沙沙的声响。
“你居然还没死。”
绵密的杂草丛中忽然冷不丁传来一道刺耳尖锐的男人声音。
一个皮肤如枯树皮般恐怖的男人慢慢剥开发黄干瘪的草茎从黑暗中走出。
“中了吞心腐骨毒的人从没有一个能活过一个时辰的,可你......却好像很特别。”
怒生天王央宗玛微弯着嘴角却比哭更难看。
他毫无神采的巨大眼睛如死人般凝视着李云天苍白虚弱的脸孔,那混沌黑暗的眼神仿佛在看一堆已经坏死腐烂的臭肉。
李云天双眸微睁,沉声道:“交出那个女人,我便不杀你。”
央宗玛微微蠕动着枯萎的身体,两柄钢叉忽然就从他背后的貂皮护甲中滑入他的手心。
他冷漠的看着李云天虚弱的面容,嘶声道:“你既然还活着,塔木托就一定死了。”
李云天道:“他至少葬在了山河秀丽的地方。”
央宗玛道:“如此说来我还要感激你?”
李云天没有回答这个问题而是轻轻捂住胸口,气息虚弱道:“你们常年盘踞于塞外戈壁,何时对江南古镇也有了兴趣?”
央宗玛微微一笑,褶皱的笑脸比死尸还要可怖:“塞外的女人我们早已玩腻,相比较起来还是你们江南的女人风韵更足,就比如你的小情人......”
李云天左手持刀向前一指,怒声道:“你把她怎么样了?”
央宗玛邪笑道:“你何必如此紧张,反正......你以后再也不可能见到她了。”
李云天紧闭双眸,咬牙道:“既然如此你也要跟着陪葬!”
央宗玛呵呵笑道:“就凭你这深重剧毒的身体也想杀我?真是痴人说梦!”
急火攻心,李云天顿时就感到喉头发甜,一口黑色的鲜血被他强行吞下,他明白自己的时间已无多了。
他努力活动了一下紫黑色的右臂,一阵钻心的疼痛瞬间深入骨髓,无奈之下他只能用左手紧握刀柄。
他的左手虽不及右手那般灵活巧妙,却依旧孔武有力,他信任他的手臂更信任他手中的长刀。
李云天的双眸豁然睁开,雪亮的眸子杀意腾腾:“我想要做的事,从来就没有人能够阻止!”
他的脚步忽然一踏,身形已如猎豹般扑向央宗玛。
手中长刀一出,凌厉的刀风就向他面门呼啸而来。
黑暗中忽然两道光影交错,一声巨响,又是一道耀眼的火花闪过,李云天的这一刀竟被央宗玛举起的双刺稳稳挡下。
央宗玛冷笑一声,身形原地一翻,双刺顿时如蛟龙出海般扎向李云天的琵琶骨。
可李云天既没有躲也没有闪,尖锐细长的钢刺瞬间刺穿了他的胸腔,而央宗玛脸上刚升起的狞笑却被一抹刀光所终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