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回头客

徐占田听说顺民火锅店的食品质量检查没有发现问题，想到自己这么多天的努力白费了，心里有些焦急。他看着稀稀拉拉的客人，紧咬双唇，脑袋在琢磨破局的妙计。刚刚，他上网问了AI，对AI给出的答案很不满。AI告诉他要提高食材的质量和服务的品质，还要评估消费者能接受的价格。他在心里骂道：这不是商学院的教材么？还用你！

“老板，兄弟们又馋了，想吃火锅，你再给点羊肉片、肥牛，我们去顺民火锅店，我们保证只点锅底，对了……那些个虾仁呀什么的就算了，看着就不新鲜……”

来人是包布仁。

“白吃你还想要好的？”

包布仁无聊地呆坐了一会儿。包布仁前脚离开，柴松林又走进店里，一进门就问：“老板，你还好吗？”

“你是不是又想白吃火锅了？”

“没错，回头客嘛，想问你要点儿肉片，不过我得看看你给的肉片好不好。”

“想什么美事呢你？你这种回头客我可不稀罕。”

“徐老板，你做的一切我都知道，你要是不给我好的羊肉、肥牛，我就把你做的事抖露出去。”

柴松林说的是，那一天他到徐记火锅店领食材准备去顺民火锅店占座白吃，听见徐占田说了一句话：“把大铁盆的虾仁拿出来，那批虾仁解冻的时间太长了。”柴松林当时就留了个心眼，只涮肉，不沾虾仁。他对徐占田生出一丝愤怒，明白徐占田只是想利用自己，但不好明说，恰好徐占田请求柴松林再介绍一拨工友，柴松林就把跟自己素有嫌隙的包布仁介绍给徐占田。

徐占田害怕柴松林生出事端，不得已顺手再送一个人情：“行，你今天再去顺民火锅店吃一顿。你跟我过来。”徐占田从冰柜里拿出一兜羊肉片说：“这是今天刚进的，就这些了，你去顺民火锅店吧。”

柴松林拾起肉片闻了闻，得意劲儿就像和漂亮姑娘约会。

徐占田望着柴松林的背影，咬了咬牙，无聊地刷起了视频。

灵感总在不经意间产生。他刷到了这样一段视频：几位客人在涮火锅，火锅店吃出异物，顾客与店主发生争执，最后店主赔偿了事。

徐占田毕竟是徐占田，他岂能善罢甘休？他把后厨经理宗亮亮叫来，说出了自己的想法。宗亮亮听完说：“经理，是个好主意，但我不便于出面，顺民火锅店的人都认识我，我去了他们肯定会防备，不过我可以给你介绍个人。”

宗亮亮把一位男子带到火锅店，徐占田急忙站起身，握住来人的手，忍不住笑了起来：“亮亮，我们认识。”

来人是包布仁。包布仁拍着胸脯表决心：“徐老板，你放心，这事交给我，保证完成任务。”

“一定要保密，尤其是要对那个柴松林保密。”

“放心吧，我也恨那个柴松林。”

5.一起事件

已经是黄昏，马上就到了客流高峰。虞顺民又守在火锅店门口迎接客人。远远走来一队客人，虞顺民粗略数了一下，大约有六七个人。待走近了，虞顺民看见领头的是包布仁，虞顺民也不阻拦，依旧笑盈盈地说：“几位里面请，这回带肉来了吗？”

包布仁摊开了双手说：“老板，过去的事情就别提了，我们哥几个今天什么都不带，就在你们火锅店买。你们的东西放心。”

包布仁进入餐厅，并未立即就坐，而是抬起头，向四周和天花板张望。过了好久，包布仁终于挑了一个靠墙根的位置。

虞顺民看到包布仁几个人点了满满一桌子食材。火锅店里很快就没有剩余的位置了，包布仁那一桌客人也被淹没在升腾的水汽和攒动的人头之中，虞顺民只顾招呼其他顾客，心思没放在包布仁这里。

第三天早晨，虞顺民刚起床，手机里的消息提示已经达到了三位数，有火锅店员工发来的，也有亲戚朋友发来的，这些消息无一例外地都配上了一条视频。虞顺民看完视频毛发倒竖：一桌客人在火锅店吃饭，忽然从火锅里用筷子夹出来一个东西，镜头拉近了，居然是一只死老鼠！视频并配了音频，配音明白无误地说事件发生在顺民火锅店，末尾还放上了顺民火锅店门头的照片。

虞顺民只感觉脑袋“嗡嗡”作响，他的心跳在加速。顾不上其他，他径直开车来到店里。现在还不是上班时间，他顺着员工通讯录拨号，下达的指令只有一个：迅速赶到店里。火锅店虽然有工作群，但总有一些员工不及时查看信息，打电话是一种最快、最有效率的通知方式，虽然它很繁琐。

趁着店员还没有到店的间隙，他随手又翻看了朋友圈，好几个朋友圈的动态都是在转发这条视频。虞顺民多么希望这条视频是高科技的成果，这样他就有底气向朋友辟谣。

视频不太清晰，但店里的设置确实是他的火锅店。虞顺民从视频中发现了一个熟悉的面孔：包布仁。虞顺民又反复观看了多次，终于确认这一桌客人就是前天包布仁带到店里的。虞顺民百思不得其解，包布仁是附近工地的操作工，两次到店里吃饭，但他为什么要跟我的火锅店过不去？虽然他因为拉肚子找过店里，但那是因为他自带食材出的问题，况且他也承认自己的食材有问题。

员工们陆续到齐。虞顺民首先问员工，这几天在店里有没有发现什么异常，员工们异口同声地回答没有。虞顺民又问有没有顾客因为从火锅里捞出死老鼠要求赔偿，员工们又摇了摇头。

这就怪了。虞顺民布置工作，要求员工分工查看近一段时间火锅店内的监控录像，重点是前天晚上的监控视频。

一个员工向他报告，发现了一段可疑视频。这段视频显示，这桌客人中的一个人起身站立，似乎是有意识地用身体遮挡摄像头。另一侧的顾客手上有一些动作，因为被遮挡，不能确定做了什么，旁边有顾客拿起手机，将镜头对准了火锅。虞顺民紧盯视频，凝神屏气，忽地自言自语：“果然是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