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询问
“赵耀,11月2日晚上,你去过什么地方?”施建业的询问一点儿都不拖泥带水。
询问的地点是赵耀家,现在还不能确定他就是犯罪嫌疑人,所以对他的问话还只能叫“询问”。一旦确定他是犯罪嫌疑人,问话的地点就要换成派出所的讯问室,从那个时候开始,对他的问话叫“讯问”。
“我……我在家里呢。”
“在家?我提醒你一下,你是不是到过杨柱子家,是不是路过育才文具店?”
“我想想……”
“还有,你当天上午是不是去给摩托车加过油?”
赵耀陷入长时间的沉默。他时而低头,时而又抬头,眼神在游离,也不正眼看施建业和崔万荣。这时节的北方,气温并不高,但施建业看到赵耀的额头上还是渗出密密的汗珠。良久,赵耀的嘴唇终于蠕动:“二位警官。我知道这事我抵赖不了,我还是都说了吧。”
5.赵医生的从医生涯
时间回到三年前。一间豪华饭店的单间。
“孟实,今天请你来,是想请你帮个忙。”
说话的男子是赵耀,今年三十三岁。他对面的男子叫孟实,两人是大学同学。
“咱俩这关系,只要不是坐牢的事,你尽管说。”
“我想回老家开个诊所。”
“那……你的医师资格还没有考下来呀?”
“这正是我找你的原因。”赵耀给孟实的碗里添了一筷子菜,“我想用一下你的《医师资格证》。”
尽管也是医科大学毕业,但赵耀只是一位助理医师,未能成为执业医师的原因是,自己始终没有通过执业医师资格考试,自己通过的那个考试叫执业助理医师资格考试,所以,虽然在医院工作,穿的也是白大褂,但当病人叫自己“赵医生”的时候,却有一些羞涩,因为自己不能单独给病人看病,不能给病人开药方,只能当医生的助手。自己的名字也不能出现在任何记载医生姓名的地方。
孟实在毕业两年后顺利拿到了《医师资格证》,成为一名令赵耀羡慕的执业医师。
“孟哥,你帮我哥一个忙,我哥是因为照顾我爸我妈才耽误了考试。现在我敬你一杯。”赵耀左侧的男子站起,端起酒杯一饮而尽。他是赵耀的弟弟赵楠。
孟实双眼发直:“这事呀,还真不是小事,这是‘挂证’,弄不好我要挨罚,备不住还要坐牢。”
孟实的话等于拒绝了赵耀。
赵耀做出了一个决策,不办《医疗机构执业许可证》又怎样?反正自己也有助理医师的资格。那个时候,开办诊所需要申请《医疗机构执业许可证》,不像现在只需要备案。当然,根据现在诊所的备案标准,他也是达不到的,因为开办诊所需要至少一名具有医师资格证的医生,但他找不到愿意“挂靠”的执业医师。
赵耀说的没错,他的家乡确实有很多“医生”连考执业医师的资格都没有,但给乡亲们开药方的是这些人,给乡亲们治好病的也是这些人。
也许是在医院积累的经验起了作用,小镇的人都认为赵耀的医术不错。他很快在镇上积累了口碑,村民们对他很信任。
五个月前的一天,赵耀正在他的诊所清点药品。
“赵医生,你看看我这是什么病?”
赵耀回过头,看到来人是本村村民杨柱子,杨柱子捂着肚子,表情痛苦。
“柱子,你哪儿不舒服?”
“拉肚子、发烧。”
“多少天了?”
“三天了。”
赵耀拿出体温计,继续问话:“吃过脏东西没有?”
“就是平常吃的那些东西。”
“你这是肠炎,最近咱们这里比较多,我给你输液吧。”
杨柱子在诊所输了5天液,一共花了560元。
赵耀有一段时间没看见杨柱子,再看见时,杨柱子坐在诊所的病床上,眼睛像是两把刀。
“柱子,我给你开的药还不错吧?”赵耀有一搭无一搭地闲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