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另一个人在三十五岁左右,身高近八尺,头上戴着一顶狐皮帽,下巴上有一小撮胡子,右嘴角下方有两颗绿豆大小的黑痣。”
“手上拿着一把长剑,凶神恶煞一般,慕容先生是在出诊回家的路上被两个人劫持的他们把慕容先生劫持到一个土地庙里。”
十八号晚上,曹锟在聚俊楼见过此人。
“这是什么时候的事情。”
“也就是半个月前的事情。”
“慕容先生本来是不想说的,他知道秋云是谭府的二太太,所以心存顾忌,可那个凶神恶煞用剑在他的脖子上抹了一道口子,我见到慕容先生的时候,那条疤痕还在呢。”
从慕容先生的口中得知实情以后,林蕴姗母子和侯三便想在刘明堂的身上做文章,想借尚文娟之手嫁祸于赵仲文,然后逼赵长水和赵妈说出谭为仁的身世。
“另一个人会是谁呢?”
“慕容先生不认识,此人从头至尾不曾说过一句话,他只听出侯三好像是君县口音。”
“此人不会是为义的人,难道他是县衙的人?要么就是翟少爷的人。”冉秋云自言自语道。
“秋云,你和为仁要格外小心才是爹一直很担心你们母子俩。”
“哥哥告诉爹,让他老人家放心秋云会特别小心的。”
“妹妹不要担心,哥哥还是那句话,如果谭国凯容不下你,你就回青州。好在天无绝人之路。”
“明天早晨,秋云来送哥哥。”
“不用,妹妹千万不要来送我,我直接坐船回青州。再说,明天天一亮,哥哥就走了。谢谢赵妈,幸亏有你在秋云的身边。”
“一家人不说两家话。少爷放心就是,长秀一定会好好伺候小姐的。”
最后,冉秋天站在走廊上目送冉秋云和赵妈走出客栈,消失在夜幕里。
冉秋云和赵妈回到谭家的时候,子时已过。
谭家大院的夜是如此地安静,但在安静的外表下面,隐藏着阴谋和危机。
想到这些,冉秋云有点不寒而栗。
躺在床上之后,冉秋云久久不能入睡,她担心的是儿子为仁的命运。
唯一让她感到欣慰的是老爷在知道为仁身世以后的态度,以老爷现在的态度和她对老爷的了解,老爷是不会让怡园的阴谋得逞的。
所以,她在心中暗自祈祷老爷身体康健只要老爷身体无碍,儿子为仁便可安然无恙。
她也希望程少主真是老爷和大姐的儿子,如果程少主认祖归宗,她和儿子为仁眼前的危机就能解除了。
如果程少主回归谭家大院,林蕴姗母子的阴谋就彻底破产了。
第二天早晨吃过早饭以后,谭为仁去了怀仁堂,怀仁堂门可罗雀,药铺里面冷冷清清,两个伙计站在柜台里面,望着路上的行人发愣,这种情况,以前从来没有过。
再看看梁大夫的医馆里面,也没有病人前来看病。
看到谭为仁出现在大堂门口,梁大夫站起身迎了上来。
“梁大夫,这种情况已经有多长时间了?”
“从这个月的上旬就开始了,我派石头到东街去看过了,一笑堂从应天府请来了一个老中医,很多在我们怀仁堂看病抓药的人都跑到一笑堂去看病、抓药了。”
两个人正说着话,一个老者走了过来,他就是药铺的掌柜徐安。
“少东家,您要不要到库房里面看看鲁掌柜送来的货啊?”
“不用看了,大致情况,我已经知道了,鲁掌柜一直是我们的供货商,过去,他的货一直没有出过问题,这次,一定是有人从中作祟,我已经派人到青州去查这件事情了。”
“这些药,我们该怎么处置呢?”
“假药和霉变的药全部清理出来,不要上柜,亏一些银子不要紧,要紧的是要保住咱们怀仁堂的牌子,先腾一间库房存放鲁掌柜的货,等青州那边有结果以后再行处置。”
“我现在就去办这件事情。”徐掌柜从柜台里喊来两个伙计,三个人朝院子后面的库房走去。
告别梁大夫之后,谭为仁走出药铺,经南街去了东街。
“一笑堂”的位置在东街的中段。
谭为仁路过“一笑堂”的时候,看到三个人走出药铺,他们的手上都提留着几包药。
在“一笑堂”的柜台前排着两个队伍,每个队伍都有七八个人。
柜台里面有四个伙计,两个伙计在秤药,两个伙计在匀药。
旁边的医馆里面也排着长长的队伍,好一派热闹景象。
这和怀仁堂门可罗雀的情景形成了鲜明的反差。
谭为仁怀着沉重的心情回到谭家大院,今天,是大太太的寿诞的最后一天,他作为谭家的大少爷,自然要去应酬那些宾客,老爷昨晚突然发病,谭家大院更需要他了。
昨天晚上,母亲回到平园的时候,把老爷的话转告谭为仁了。
他知道老爷心疼他,但在这时候,他是不可能呆在平园无所事事的。
如果不做事,他的心里会空落落的。他也不知道,自己是从什么时候开始养成了闲不下来,不做事就浑身不自在的毛病的。
走到北街和东街交汇处的时候,谭为仁遇到了尧箐小姐和丫鬟阿香。
路上相遇,肯定要说几句话尧箐小姐住进谭府以来,这是谭为仁和尧箐小姐第一次在一起说话。
谭为仁也感到很奇怪,从来不在谭家大院过夜的尧箐小姐竟然主动提出在和园住三天。
他本来以为尧箐小姐是冲他来的,可事实说明,尧箐小姐这次到谭家大院来,和他一点关系都没有。
尧箐小姐好像也不是来看戏的,关于谭盛两家的婚约,谭为仁本来是有些想法的,在和弟弟谭为义的竞争中,相比之下,尧箐小姐选择他的可能性比较大。
但当谭家大院出现了那些传闻之后,谭为仁的想法就有了很大的改变,自己能不能在谭家大院继续待下去,都很难说,更不要说和尧箐小姐之间的姻缘了。
基于这样的考虑,他对尧箐小姐的态度也发生了一些变化。
过去,他会主动和尧箐小姐说话,还会送一点小东西给尧箐小姐,现在,他有意识地避开尧箐小姐,即使遇到也比较冷淡。
他知道自己的身份,他连谭府大当家的位子都能放得下,对尧箐小姐的感情,他也能放得下。
更何况这两件事情相辅相成呢?
“为仁少爷,您这是回府吗?”先和谭为仁说话的是阿香。
谭为仁走到尧箐小姐和阿香跟前,停住脚步:“尧箐,阿香,你们这是到哪里去啊!怎么不让蒲管家派一辆马车呢?”
“程家班就要到我家去了,我们回家去看看,看看是不是都安排妥当了。你们谭家安排的妥妥贴贴,到我们盛家去千万不要乱了套,怠慢了人家。”尧箐小姐所谓的“人家”主要是指程少主。
“今天晚上的戏,尧箐还来看吗?”
“看啊!吃过中饭以后,我们就过来。这两天,我看你太忙,就没有到平园打搅你,听说为仁少爷身体不舒服,现在好些了吗?”
“感谢尧箐小姐的关心,我现在好多了没事了。”
“为仁少爷,你忙,我们就不耽搁你了。”
尧箐木小姐也想早一点结束谈话。
如果要是在以前的话,他一定会邀请为仁少爷到盛府去看戏,至少应该详细过问一下为仁少爷的身体吧!
该说的、礼节性的话,她一句都没有说。可见尧箐小姐心不在焉。
“尧箐小姐走好。”谭为仁也感觉到了这一点,所以,他也淡淡地应了一句。
谭为仁站在北街和中街的拐弯处,目送着主仆二人朝南走去,从头至尾,两个人都没有回过一次头。
盛府在歇马镇的东南角上,和谭家大院遥遥相对。
尧箐小姐回府有两条路可走:一条路是走中街,然后左拐进入南街,一条路是沿着北街一直往前走,然后右拐进入东街。
谭家背靠二龙山,盛府则南临饮马湖。
至中午,程班主和谭为礼还没有回歇马镇,谭老爷躺在床上,看着从窗外射进屋内的阳光慢慢移至别处,心情十分焦虑。
整个半天,谭老爷一直躺在床上,老爷已经吩咐过蒲管家,他生病的事情,不要跟任何人说。
宾客们一旦知道老爷生病,肯定要到和园来探望,老爷想安安静静地躺着,不想惊扰别人。
紫兰和金玲两个丫鬟专门留在楼上照应老爷。
昌平公主和冉秋云得空了就到房间里面陪老爷坐坐,说一会话。
按照老爷的吩咐,照应宾客的有二爷谭国栋夫妇、为仁少爷、三太太和谭为义。
宾客们除了参加酒宴以外,就是逛逛后花园,要么就是到镇上去溜达溜达,或者到隐龙寺去烧香拜佛,再就是留在谭家大院摸摸纸牌,打打麻将。
伺候这些宾客也比较简单,只要有人奉上茶水、点心、瓜果和瓜子花生就行了。
二墩子作为蒲管家的帮手,他忙前忙后,里里外外,很是勤快,把大家伺候得十分周到。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