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咚!咚!咚!”
舍命的巨鳄脚步沉重,钻角被血液染成鲜红的颜色,双方距离越来越近,猎人与猎物的划分,即将见分晓。
可惜的是,它这次面对的,是人族中,最锋锐的那类人。
蛰站立的地面徒然凹陷,脚下那若隐若现的一丝褐色光芒散去,他猛然下降半米躲过那舍命的角撞,鼹石鳄最柔软之处暴露在他眼前。
微微俯身,蛰的瞳孔中闪过一丝诡异的血芒。
‘剑技:血鸣’
“嘶——唰!!!”
猩红的能量汇聚,剑锋伴随一声怪异的嘶鸣划出一道血红的弧线,瞬间剖开鼹石鳄的腹部,石甲像是一张薄纸被轻易撕碎,鲜血与器官残片淋在蛰与苏身上。
它输了,少年站立在这个地方久久不肯移动,自然有他的原因。
独眼中的光芒散去,鼹石鳄的身躯因为冲势砸入暗河,溅起的水花洗去蛰黑发上的部分血迹。
水中听到动静汇聚而来的食人鱼立马围上这新鲜的肉食,将之拖入水下。
蛰吐出一口浊气,水混着血浸入眼睛,视野里猩红又模糊,他看向另一只冲来的鼹石鳄微微叹息。
已经无力再战了......
将剩下的能量覆盖到身体表面,他不再犹豫发力后跳。
“扑通。”
那就再赌一次吧。
整个溶洞随着落水声安静下来,那剩下鼹石鳄停在暗河前,看着逐渐平复的水面眼中满是慌乱,很快水上面仅剩下的几个气泡也炸开。
它没勇气下这条河,最早前它们是四兄弟共同狩猎,一次大哥追猎物下河后再也没回来。
没想到这次四弟也遭遇不测。
它只能在这狼藉的溶洞中不断发出怒吼,而回应它的,
也只有遍地的血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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觉醒镇,公会,夜。
一位少女回到了这满载她血泪与美好的家。
她刚一米六出头,白色高马尾,鹅蛋脸,淡蓝色眼眸,非常可爱,是他喜欢的类型。
公会大门还是和往常一样没关,等待着每一位归来的伙伴。
少女快步走进高举双手大喊:
“小的们!姐回来啦!!天大的好消息!!!”她直接跳上一张桌子。
“我发现一队刚好凝聚结晶的厚土龟族群!足足六只!!位置暂时只有我知道,你们快准备准备,等姐去洗个澡,明天我们就出发!”
她的声音很甜,和她的豪迈形成强烈的反差。
只是她现在有些疑惑,以前大伙听到消息都高兴的像猴一样蹦来蹦去,今个怎么这么安静?
公会沉默了好一阵,直到一个在他们没在时能管事的人,自人群中走出,看着这个同样强大的少女吞吞吐吐地开口:
“蔷薇姐......”
传信鸽在他回来的第一时间就已派出,但似乎命运弄人,出了意外,蔷薇明显没能收到,回来得,
有些晚了。
“干嘛?遇到什么事了吗?怎么个个垮起个脸?有事说事,吞吞吐吐像个男人嘛?这样蛰哥回来我拿什么和他交代?”
“蛰哥已经回来过了......”
听到这个消息的少女一愣,连忙道:
“啊?!他回来啦?在哪在哪?哼!不辞而别!!我非得骂他个狗血淋头!!”
她一下喜上眉梢,过于疲劳导致的苍白脸颊都变得红润起来,满眼的惊喜。
“蛰哥是回来和我们告别的......他成功踏上途径了。”
“......”
“走了吗?”
刚涌上来的欢喜顷刻间又坠落,同苦痛一起,沉得更深。
颀长的睫毛拉扯着眼皮盖上眼睛,少女渐渐垂下高举的手臂,收起笑容,一种空虚感席卷她的全身,让她脚下一滑,差点从桌子上摔下来。
“世界残酷,我们何其幸运,每次跌倒面前总会伸来一只手,抬头,就是他的背影,蛰哥已经帮了我们太多太多,如今他去追寻他的路,前往远方,但蔷薇姐,蛰哥的目的地大概率是深渊枯井,还来得及!你也...”
“我知道了!”
少女突然高声打断了话语,一下从桌上跳下来:
“准备一下,明天出发,势必以最小的伤亡拿下厚土龟群!!”
她说完便转身出了公会,不愿让他们看到她已经湿润的眼眶。
“蔷薇姐!你应该去追...”
“吱——碰”
门被终于卸下伪装的少女轻轻关上,她无力的靠着门一点点下滑,跌坐在地。
夜晚的觉醒镇依旧热闹,昏黄的暖灯将这的世界点亮。
街道上络绎不绝的人们结伴穿行,她看到他们又在那个小摊买了两串丸子,她看到他们又在那树下的长凳相靠而坐,她看到他笑着对她诉说他追寻的那个远方。
清凉的晚风拍打在她身上,公会里外的温差让她忍不住颤抖,自回忆中惊醒。
那滴泪终究是没能忍住,自淡蓝色眼眸中溢出,顺着脸颊滑落在地。
果然还是走了啊......
她挣扎着站了起来,麻木地走了几步,解开发束抱着双腿坐到他们以前常坐的那阶台阶上,白发散开遮住她的脸,也遮住她的泪。
她不能走,她知道他爱这个家,也知道他背负着一份沉重,他还有一段路要去走,她会帮他照看这个家,就像之前一样。
他有他的选择,她也一样。
时间就这样流逝,淡蓝色眼中倒映的人群逐渐变少直至消失,她没能反应过来该洗澡了,只是在脑海里将那些与他共尝的酸甜苦辣不断回放。
深夜到天明。
独自一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