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慧芳转头看贾钧,见对方神色犹豫,眼神有些躲闪,心里多少明白了点什么,将银行卡推过去,轻声道:“这张卡本来就是你们为了买房而存下的,小丽不在了,这个钱你就拿去吧。”
银行卡重新回到了贾钧手上,他有些窘迫,硬着头皮继续道:“阿姨,这个钱就当我借的。等我缓过这一阵,我会还的。”
杨慧芳无谓的笑笑,摆摆手道:“我一个老太婆,在凤鸣住习惯了,就算真让我搬到大城市去住,我也不会去。这个钱,那就尽管拿去。只是,我有个要求。”
听弦歌而知雅意,这位老太太是个聪明人,自己刚拿出银行卡,对方就猜到了自己的意图。贾钧面色微红,不知是尴尬还是激动,当即正色点头道:“我一定会找到那个‘沈先生’,给你,给姜丽一个交代。”
杨慧芳轻微的点头,敲了敲桌面:“那我就等你的好消息。找到‘沈先生’的那一天,小丽的死亡证明,我会给你。”
贾钧长松了一口气,这才是他这趟不远千里来西南的真正目的。手里这张银行卡确实是姜丽的,但要想取出来,必须要存款人亲自去,如果存款人亡故,就要其人的死亡证明。贾钧本意也没想要盗用这个钱,只是想借一借,以解燃眉之急。当然,如果,万一这张卡的钱不够,那就只能动用另一张卡了。贾钧不动声色的握住了银行卡,有些烫手,却不敢松手。
不过,杨慧芳既然这么说,贾钧多少看到了希望。只是要怎么找一个素未谋面之人,贾钧有些伤脑筋。
离开姜家后,贾钧带着三分激动,七分忐忑站在楼下的院子里,抬头再看一眼那个种满了绿色植物的阳台,微微皱了眉头,眼神里还多了几分旁人看不懂的深意。
西南多雨,但不是梅雨。往往一团乌云飘过,立时三刻得下了,下完了,乌云就散了。雨量不大不小,倒是刚好缓解地下蒸腾而出的热气。还有雨后的空气,散发着淡淡的泥土气息,有种大城市没有的别样清新。
贾钧趴在窗户外,看着楼下来来往往的车辆和人群,烟灰缸里已经有了好几个烟蒂,而他的指尖夹着一支刚点燃的烟,冒着隐隐的红光。吸一口烟,吐出烟圈,面上带着难得的浅笑。
这家酒店据说是镇上唯一的星级酒店,建在镇上最繁华热闹的地方,是个四通八达的正中央。热闹倒是真热闹,车辆行人,商贩流摊,来来往往。车鸣人声,不绝于耳,隔着窗户都能听到那满两百减二十的叫卖声。
贾钧又吐出一个烟圈,笑容变得有些无奈,大清早就被吵醒了,这种体验也是相当难得啊。即便是安市最偏僻的小区,也听不到这种当街叫卖的淳朴乡音了。
无奈的摇摇头,贾钧扔掉了还剩半截的烟头,重新关上窗,坐回床边。挠了挠乱糟糟的头发,看了眼时间,一时间有些恍惚,平日里的这个时间点,自己正手忙脚乱的准备出门上班呢,像这样懒洋洋的坐在床边,漫无目的无所事事,还真是几年来的头一遭。
已经想不起有多久没有休假了,这些年,自己的生活不是在工作,就是在工作的路上。即便是周末休息,也从来没有放下过公事。脑子里的弦,始终没有松懈过。
可是现在,在千里之外的西南之地,在一个简陋的小旅馆里,贾钧感到了片刻的安宁。
不过,更大的难题摆在了眼前。贾钧看着床头柜前的日记本,又看了看手机,里面有他拍下的线索,姜丽和那沈先生合影,是整个事情里面唯一有用的一张照片。
贾钧盯着照片看了许久,也没办法从2D的平面照片里找出那个人的真面目。
贾钧叹气,揉了揉脑门,该从何找起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