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贾钧足足走了十分钟,没有在这里看到一个人。莫名的有些烦躁,难道这个厂里的所有工人都已经搬走了,只剩下厂房了?这也不是不可能,按照何老三的说法,这个厂当年进行了改革,行政主体搬到了新区,那么留在这里的多半的只是老旧的生产线和部分工人。等到改革完成,新厂投入生产,那么就会逐步关闭老区的生产线,工人也会随之离开。
贾钧可不认为给自己递纸条的人只是让自己参观,一定有什么东西是对自己有用的,或者是和姜丽有关的。
就在他这么想走,又往里走了几分钟,终于他看到了一栋和刚才见到的厂房不同的房子,似乎是宿舍楼?贾钧眼神一亮,加快了步子,直奔宿舍楼而去。
果然,没走几步远,他就看到三三两两坐在大树下乘凉的老人们,看他们的年纪,约莫能推断出他们的年纪,和杨慧芳是一个年龄段的。这些老人神情放松,靠在椅子上或者坐在树下的花坛上,晒着太阳聊着天,悠闲懒散。只是,当贾钧靠近时,老人们纷纷转过头来,呆滞的目光中没有太多波澜,又转过头继续做着自己的事。
贾钧不自觉的放慢了脚步,握紧了背包,竟有些紧张。这些老年人显然已经和社会脱节了,他们对外面的世界兴致缺缺,大多只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这是他们很少与外人交流的结果,所以,自己真的能从这些老人嘴里问出点什么来吗?
贾钧抬头又张望四周,除了这几个老人外,再没有看到其他人。深吸一口气,贾钧想了想,抬脚往前走,在树下站定,扫视一圈老人们,选中了一个头发花白的老婆婆,调整一下面部表情,挤出一个温和的笑容,半蹲下来,看着老人,柔声说道:“婆婆,你好,我想和你打听一个人。”
连说了两遍,老人才有了点反应,艰难的扭动着脖子,撑开布满褶皱的眼皮,浑浊的眼珠里没有焦点,努力的张开嘴,开合几次,却没有听到有声音。
贾钧以为是对方没听清楚,于是提高了声音又问了两遍,谁知那婆婆不但没有说话,反而又闭上了眼睛,再也不搭理贾钧了。他愣住了,想到了诸多麻烦,却没想到麻烦来的这么意外。如果都是这种情况,自己还怎么找线索?
就在贾钧无所适从的时候,一个还算的洪亮的声音在他身后响起:“李婆婆耳朵不好用,你说的话,她听不到。”
贾钧眼睛一亮,飞快的转身去寻找声音的来源,然后就看到了一个房间门口坐着的那个老头,穿着白色背心和短裤,摇着蒲扇,大马金刀的坐在竹椅上。
虽然对方坐在阴凉处,但贾钧立刻感觉这人和其他老人不同,连忙走上前,蹲下来和老头平:“大爷,你能听到我说话?”
那老头翻了个白眼,有些愠怒道:“我又不聋,咋个听不到呢?李婆婆是年轻的时候做工,被机器的噪音伤了耳膜才听不到的,我们又不是七老八十,还不到耳背听不到话的时候。”
贾钧汗颜,这才注意到周围那些老人们已经纷纷看了过来,虽然他们不太愿意和外界交流,但不代表他们眼瞎耳聋。是自己先入为主了,于是,他赶紧陪笑道:“抱歉,大爷,是我错了。那我能向你打听一些事吗?”
老头上下打量一番贾钧,漫步尽心的摇着蒲扇,问道:“你从哪里来的,听你口音不像是本地人。”
贾钧干脆一屁股坐在地上,做自我介绍:“我姓贾,你叫我小贾就行。我是从外地来的,安市,北方的城市。”
老头子挠了挠秃顶,皱眉想了想安市在哪里,但或许是没想明白安市在哪里,就不去想了,而是又问道:“那你来我们这里做啥子?”
老头是一口地道的本地方言,贾钧心里暗喜,他很有可能是一直在这个厂里生活工作的工人,也极有可能知道杨慧芳和姜丽。赶紧说道:“我来这里是找人的,您知道杨慧芳吗?”
老头摇蒲扇的手停住了,直直的看向贾钧:“你找老杨?你是她啥子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