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箬尖叫一声:“我这是刚做的衣裳!”
璎珞道:“我这还是刚给你烤暖的泥巴呢!你再不闭嘴,我就只好再帮你闭嘴一次了。”
明玉上前问道:“你又在干嘛璎珞?”
璎珞边抹边说:“帮她俩把谎编圆啊。”
惢心双腿僵直,怯怯道:“对不住了,阿箬姐姐,都是我连累了你。”
阿箬怒道:“你还知道是你连累了我啊!”
璎珞站起,把剩下的一指头泥抹在阿箬脸上:“行了,回去就说你俩走路不留心,都掉沟里去了,摔得重了些,所以去找江太医了。”
阿箬被抹成小花猫,又怕被璎珞再一次物理闭嘴,敢怒不敢言。
璎珞暗笑一声,道:“得了阿箬姑娘,知道您是娴妃娘娘身边得脸的大宫女,赶明儿我送您一幅绣品赔罪,行了吧!”
阿箬哼了一声道:“你们长春宫的宫女鬼心眼最多,妹妹我可不敢收您的礼!”
璎珞笑着揽过阿箬的肩,将她拉到一边:“你这么说可折煞姐姐了!”她凑近阿箬,小声道:“今天这事呢,皇后娘娘已经处置了,您现在回去就是把我们都告发一遍也于事无补,还给娴妃娘娘落个办事不利的印象;
若你二人配合,咬死了今日不在是无心之失,娴妃娘娘想来也不会计较,而且您手里还捏着惢心的把柄,她以后有什么好事敢不想着你?她还敢在娴妃娘娘面前抢你的风头?”
阿箬神色这才由阴转晴。两人准备离去,江与彬担忧道:“惢心,阿箬姑娘,你们回去一定要赶紧换衣服,仔细这泥巴结冰了带了寒气。”
明玉眼角一抽,凉凉道:“璎珞,你还是这么可恶。”然后说明来意。
璎珞听了,沉默半晌,拍拍明玉的肩道:“我明白了。你先进去吧,在我回长春宫之前,还有一个疑问要向秦公公问清楚。”
说着把秦立拉到一边。
璎珞:“搬花的事情,按理说应当找几个太监,就算找宫女,也不会去找一个刚刚来,身上有伤的宫女。秦公公,您老就对我说句实话吧,今天花房这件事是不是你在后面布局?”
秦立:“璎珞姑娘果然冰雪聪明。我这几天整理了一下,发现延禧宫最近总是卷入是非,但结果往往是,其他人可能会得到好处,娴妃却一直没有受到什么明面上的影响,但暗里却是有复宠的迹象。春恩簿也突然多了一句‘娴妃牢牢抓着皇上的心,皇上明面上不偏袒娴妃,也为了不让娴妃过于盛宠惹人眼红做了靶子’这种大逆不道的话。
可是要我说啊,娴妃的表现要么是不能为自己解释辩白,是无能,要么是真的做过许多坏事,是恶毒,皇上日理万机,若心中不喜娴妃,怎会宠爱这种人?可若皇上心中有娴妃,何以从来不表明态度敲打其他人,而是任由娴妃卷入是非,只是暗地给予恩宠?总不能真像春恩簿那些混账话一样吧?因此其中必有古怪。
我想着把投石问路的老招数再使一遍,给延禧宫一点是非。这时候正好海贵人把叶心赶到花房,算是天赐良机。只是我本来的计划是送花去延禧宫后闹出事来,没想到皇后娘娘的到来,改变了我的计划。”
璎珞:“我就知道没有那么多巧合。不过您也是够狠的,就没想过叶心的身子扛不扛得住啊?”
秦立有些不以为然:“这宫里不就是各人自扫门前雪,休管他人瓦上霜嘛。自己能顾好自己就得了。再说了,皇后娘娘这不是亲自让人请太医救治叶心了嘛?论迹不论心,我这还是帮了她一把呢。更别说没我把双喜带来,您还不一定那么快找到他呢。”
璎珞提醒道:“我知道宫中之人都不易,您是特别不容易。但能留一线,还是留一线吧,秦公公。积点功德,说不定日后用得上呢。”
说到双喜,璎珞突然想起一事:“等等,您把双喜家的事情写在密档里,难道之前银兔簪的事情也是您……”
如果是这样,秦立岂不是在一开始往各个宫调派宫人的时候就在布局了?
秦立:“哦那倒不是,我就是收了双喜的钱。咸福宫大太监一百二十两,延禧宫小宫女十两,双喜把卖身剩的钱先交了定金,还签了字据,每月给我银子,连本带利,现在还没还清呢。”
璎珞忍不住道:“都整出定金和利息来了,您可真行,看来刑部也容不下您,您得去户部!只是您把这些买卖说得这么明白,真不怕我去向皇后娘娘告状啊?”
秦立道:“且不说我信得过璎珞姑娘您,就是您真跟阿箬似的嘴快,回去说了,皇后娘娘也难管。这种事情早就在后宫蔚然成风,从内务府会计司到各宫、各处管事,谁没有分过钱?上面的得了钱,下面的得了前途,大家都是你情我愿,谁都不想把这锅给砸了。
再者说了,前朝也有捐纳之制,先帝时,李卫李大人,不也是捐官上来的?
而且我秦立,别的优点没有,再这种事上一向是明码标价,童叟无欺,从来没有哄抬价格,或者收了钱不安排好的。”
璎珞嘴角抽搐,心想:怪不得人人都说“房大树小画不古,其人必是内务府”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