事发突然,连李昭凤也没预料到。
那萧玉良吃痛大叫,捂着鼻子低下头去,再仰起来时,鼻血已经流落在嘴唇上了。
“斯文扫地,斯文扫地!”
那红眼的青年立刻被周边学子拉住,却不料这人也有些蛮力,挣脱开来又上去补了一脚。
“你这畜生,说的还是人话吗?!你是让那些战死的官兵都冤死了!”
萧玉良又“哎呦”一声,躲到一人高马大的学子身后,指着青年怒道:“你……你……成何体统!”
“打的好啊!”张松龄撸起袖子来,跃跃欲试。
李昭凤与张宝,赶忙一左一右抱住他。
就你这体格,要是再上去来一下,那还得了?
眼看着事情就要闹大,不知谁喊了一声:“有没有公差?有没有公差?!”
正巧有在附近巡街的皂衣,看到此处发生骚乱,迅速过来制止。
一路杀气腾腾,结果到了跟前,才发现事情难搞。
这里面要么就是有些家世的学子,要么就是有功名的士子。
本是打算拿着木杖、铁尺给他们驱散,这样一看还没办法动粗。
只能出去一名快手班头上去好言劝说。
但谁肯让步?这个觉得自己打的是活秦桧,那个觉得自己无辜遭了罪。
一番争闹,本就不算宽的街道,这下彻底堵塞了。
四里的邻居,皆推开窗来,看个热闹。
班头见劝解无望,只能说道:“诸位相公,冤家宜解不宜结,你们要是都不肯让步,那咱可就得到衙门论公理了。”
萧玉良挥拳道:“好啊!就去衙门!去找府台评个说法!”
几名快手皂衣,面面相觑,无奈的摇了摇头。
一簇人闹哄着,拥着二人往官衙方向走去,浑然忘记了自己所来是做什么的,有了更大的热闹,便先把夏完淳忘在一边了。
待这些人风流云散,李昭凤叹了口气:“这闹的都是什么事啊?”
张松龄愤愤不平:“刚才你们不该拦着我,让我上去也给他一拳就好了!”
李昭凤说:“你们就算把他打死又有什么用,他说的再不好听,朝廷现在不也是这么做的吗?”
夏完淳道:“他们不是对这言论不满,他们是对朝廷的作为不满。这姓萧的秀才,不过是替朝廷挨的打罢了。”
李昭凤笑道:“没错,若让自己人打了还算好,到时候教建奴打了那才痛呢。”
回到屋中,李昭凤叫张宝把院门关上,这以后估计没事都不能随便开门。
要不然就以夏完淳这人气,自己家以后就成动物园了。
张松龄也不用推让,自己就找个地方一坐,开口道:“宝老弟,有没有水喝,可让我渴死了。”
张宝应了一声,忙去炉灶上烧起热水。
“你也不把自己当外人。”李昭凤白了他一眼。
张松龄奇怪道:“我为什么要把自己当外人,这本来不就是我家么。”
话说的很有道理,李昭凤无法反驳,问道:“怎么没见你带着裴七?”
张松龄说:“这不是要立秋了吗,裴七跟其他人被我爹派出去催秋粮去了。”
李昭凤纳闷:“裴七也不是衙门里的人,为何要派他去?”
“当然是我自家也有地,当时租给没田种的佃户,我们自己也要收租子啊。而且你又不是不知道,这方圆百里光贼窝就有好些个,裴七他们收完我家租子,还能帮公家充充人手,要碰上抢粮的贼人,也能壮壮声势。”
好家伙,自己差点忘了,张家也是这徐州地界的大地主。
李昭凤沉默半晌,突然问道:“这两天,夹山寨那边没闹事?”
张松龄茫然:“我不知道啊,应该是没有吧,没听说有什么乱子。”
“奇怪……也该有点动静出来了啊?”李昭凤有些想不通,难道夹山寨里的存粮,比自己想的还要多?
张松龄疑惑道:“什么动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