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是哼着小曲儿,又是吹着口哨。
在西市走了几十步,看到一伙人围聚起来,吵吵嚷嚷不知在讲些什么。
吴良蹙眉向前,刚准备讲这些呵斥散开,却瞧着他们看向自己的目光,似乎跟以往有些不同。
好奇的一抬头,正好就看见了墙上贴着的那两页草纸。
他心里顿时咯噔一下,脊背发凉,瞳孔瞬间放大,又怒又怕的吼向周围百姓:“你,你们在这聚什么?!是要做什么坏事?!还不快滚开!”
顺势,他解下铁尺,做出抬手要打的动作。
这些百姓瞬间就一哄而散。
吴良又上前伸手,一把拽下墙上草纸,撕个粉碎,面色惊惧的回过头来,对着巡卒命令道:“你……你们快去其他地方看看,有这样的纸就全给我撕下来!就算是官府的告示也给我撕下!”
这些巡卒没一个认字的,根本不用担心他们知道纸上内容。
这些手下得了命令,虽然心中不解,但还是统一抱拳,四散而去。
吴良失魂落魄的,朝着城东方向走去,脑海白茫茫一片,突然想到了什么,脚步加快了些,而后越来越快。最后,几乎是狂奔一样的跑向东城。
近五里的路程,他几乎用了不到一刻钟就跑到了。
眼前,是自己在州衙东街为情人置办的宅邸,只为自己平时偷摸来与她私会。
愤怒的砸响大门,陈夫人面容俏丽的脑袋探了出来,本是皱眉不悦,瞧见是吴良,又眉头舒展开来,娇滴滴一声:“怎么了官人,今日怎不教奴多等则个?”
吴良面若寒霜,闪身进了宅内,恶狠狠盯着,道:“咱俩的事情传出去了,这几天谁来过家里?”
陈夫人大惊失色,慌了神:“怎么会泄露呢,我这几天一直没出门,你也只在无人的时候才来家里。”
“就奇怪在这。”吴良瞪眼,看向外室:“这几天附近有没有奇怪的人?”
陈夫人苦思冥想,突然恍悟道:“是了,一定是隔壁的那个小杂种!他就紧挨着咱家,肯定是他对外胡说八道了!”
吴良露出疑惑之色,待这陈夫人对自己讲明了来龙去脉,顿时黑下脸来。独自走向右舍,叩响门环。
门开,映入眼帘是李昭凤茫然的眼神:这哥们谁啊?好像是有点帅哈……
“小畜生,你在外面胡说了甚么?!”吴良一伸手,掐住了李对方的脖子。
李昭凤正纳闷呢,怎么这人上来掌嘴就骂,还要动手?再看他言辞,想来这就是那巡检吴良了。
他一侧头躲过抓掴,露出笑容:“这位就是吴巡检吧,久仰久仰。”
吴良恨道:“你这畜生,到了这关头还能笑得出来!”
李昭凤说道:“见了吴大人高兴,便笑出来了。要不进来说话呢?”
吴良猛的一推李昭凤,抬腿迈了进来,魁梧的身姿顿时遮蔽了后者眼前的光亮。
李昭凤心想:怪不得能吃上软饭,这相貌,这身材,倒是有两把刷子。
“吴巡检莅临寒舍,不知是有何指教?”
“别装傻,城里的谣传,是不是你散布出去的?!”
“什么谣传?在下一向只爱说实话。”
吴良面有怒色,手已经悄悄摸向了身后,沉声道:“那就是你了!”
“是我又如何?”李昭凤笑道:“吴巡检,你要不要先跟身后的人打声招呼呢?”
身后的人?吴良身形一颤,猛然转过头去,赫然是一众徐府的家丁,正死气沉沉的盯着他。
“婿家,你果然在这附近,老爷要见你。”
“见我……?我,我在忙公事,现在没时间!”吴良慌张道。
家丁冷笑道:“婿家现在能忙什么公事,衙门张老爷已经派人传过话了,你贪墨公银,已经被抹职了!”
“什么?!”吴良心惊胆寒,一想到自己没了官职护身,身子直接就软了下去,迅速被徐府家丁架了出去。
李昭凤笑眯眯的看着对方被拖出门去,那众家丁又踹开了左邻的宅门,鱼贯而入。紧接着,陈夫人的尖叫声就在墙侧响起。
“你们做什么?别碰我!”
“我是良家妇女,别拉我衣服!”
“我不认识他,你们认错人了!”
一场引人注目的烦嚣,发生在了州衙东街,四里的邻居,照旧是推开窗瞧个热闹。
宅院中的银杏树,枯黄的速度比以往更加快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