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笙开门啊,阿笙。”门外又响起了二虎子的声音。
林予笙离得近,他刚开始叫第二遍,她就打开了门。
二虎子越过林予笙,探头探脑的往屋里看“阿临,今日天气好,我们再上山上去啊。”
一开始,他们只是想着带着谢临混上几只野兔什么的,给林家一些帮扶。
没想到谢临看起来文文弱弱的,身手却是极好。
尤其是一手箭术,几乎是百发百中。
一趟下来,他们没有东西送给谢临不说,还得沾他的光,从他那分些猎物带回家去。
一来二去的他们跟谢临就熟了起来,只要上山去,必定是要来喊上谢临的。
林予笙甚至有一次听到他们夸赞谢临“真是虎父无犬子啊。听我娘说你跟当年林伯伯一样神勇。”
林予笙迎了面色僵硬的谢临进门,他瞥了他一眼,无奈地跟他们打哈哈。
听到呼唤,谢临收拾了东西,站起身来。
这些日子药材用完了,林予笙就把他药停了。
但他反而看起来气色好多了。
隔三差五的跟着村里人进山打猎,他眉宇间少了几分病弱,多了些少年锋锐的意气。
林予笙进了灶房给他收拾了干粮和水,装进小包袱里,绑在他身上。
照例叮嘱道“别进的太深了,猎不到就算了,安全第一。”
他低头温柔地看她,轻声道“知道了,阿笙。”
没大没小。
林予笙飞快的瞪了他一眼。
当着外人面,他也不愿意喊她阿姐,整日阿笙阿笙的叫。
林予笙常常提心吊胆,怕乡亲们看出不对来,好在村里人不拘礼节,对个称呼倒是没什么意见。
谢临拎着弓箭出门去了。
自从他开始打猎,人也活泼了,脸上笑容也多了。
像找到了自己心爱的玩具。
林予笙摇了摇头,到底还是个孩子。
她掂起扫帚开始打扫屋子。
往年一个人,冷冷清清,过不过年的倒是无甚差异。
今年多了一个人,多少是热闹了一些。
冬天白日短,夜里长。
刚到酉时,天色就黑压压的沉了下来。
饭桌上的稀粥已经凉了,结了一层透亮的粥衣。
往常这个时候,谢临应当已经坐在院里收拾起猎物了。
等着她喊他吃饭。
他会应上一声,然后洗了手噔噔几步跑进屋来。
林予笙有些坐立不安,她坐在桌边等了片刻,又出了门站在门口往外瞧。
一派的清冷死寂。
没有一道人影。
眼见着风越起越大,云越压越黑。
她有些心慌。
再等了片刻,她定了定神,回屋找了从前她爹赶夜路用的油灯。
这油灯烧起来费钱,她又不出什么远门,故而一直没有用上的机会。
林予笙点了灯,找了绳扎紧的袖口和腰间,免得寒风灌入,冷的刺骨。
她提着灯出了门,她得先去吴婶家看看二虎子回来了没有。
夜路不好走,她四处黑的不见五指,只有油灯照亮一小块黑影。
她护着油灯,深一脚浅一脚的往前走。
无边的黑夜里,她像一豆漂泊的孤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