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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六回 母女情深难掩泪 真假水凌见郡主

是夜,衔月峰下四面火把通明,恍若无数繁星,绵延无际。衔月峰上暗然无光,深不可测。蜮王和乌腾带着亲卫散在四周,无花、吴鼐陪着成天在中间场地练剑术,冰释、彩玉坐在帐外观看。吴鼐和无花在成天两侧分别以飞碟掷成天,成天均以一剑拨之,无一漏空。吴鼐和无花又左右腾挪,不断变换位置撇出飞碟,成天亦纷纷拨落。众人喝彩。成天十分尽兴,收剑,和无花下去喝茶,众人又上场互相比试拳脚兵器武艺,热闹了一番。

无花道:“灵族魂级人物的本事,只曾听闻,未有亲见,明日若非焦急去见母亲,真想一睹西魂战场风采啊!”吴鼐挠头,心道:“无花公主还不知可汗一剑里就收着一个魂级人物呢!”冰释低头喝茶,成天笑而不语。无花又道:“不知精灵族的众灵王是不是西魂的对手!”吴鼐道:“恐非对手,中土城一战,人魂秦溪一人力敌三大灵王及以下无数高手,仍能重伤灵王,杀伤无数,可见其中高下。”

“若如此,真希望精灵和人灵两族从此能够息兵罢手,再无兵戎相见之日!”无花很担心自己的母亲再有与人灵族魂者对战的一天。成天宽慰道:“血魂不除,两族相安无事,暂不用担心!”无花叹道:“我即希望血魂早除,又忧心这祸祸相连,何时为止!”成天也没办法,只得转移话题道:“明日水澈郡主要往东甲龙阵去见其弟文侯水凌,七王子因拷问笑以何不能陪行,我担心郡主路上的安全,乌腾!”

“在!”

“明日你陪在郡主前后保护,务必照顾仔细,我无余力阻险患,委君悉心护安全!”

“诺!”

无花道:“文侯水凌?我听郡主说他的箭法,冰箭散花,十分厉害!”乌腾笑道:“那我这次去倒是可以见识一下喽!”无花笑道:“你可别去招惹郡主的弟弟,小心可汗打你板子!”大家都笑。

成天道:“无花,明日就由冰释和彩玉陪你往北丙龙阵走一趟了!”

“哥哥不随我去见过母亲?”

“本应拜见,只是眼目不便,只得暂避!”成天无奈道。

无花点头道:“如此也好,明日之面,虽梦寐已久,但难免母亲余怒未消,希望不致过于动怒责罚和为难……看过母亲,我即速回来和哥哥团聚!”

“不用担心,母女连心,亲情大于怨恨,喜逢冲散离怒,就让冰释陪着你去吧,有她保护你,来回的路上我才能放心些!”成天说道。成天又向冰释伸手,冰释遂把手放到成天手里。成天道:“务必保护无花周全,在炜煌灵王处,若有变故,不可逞强,应来报我,我自有主张!”冰释点头道:“自然!”

北丁龙镇大营,炜煌灵王红卿嫣正在大帐议事,昨日第一镇兵马挫败于北门关下,三魔无不愁被赚入关内,北门关守将花飞羽用蚕蟒金丝网将其捕获处死。今日第二镇无道岭主白亦率地兽与第三镇皋摇率天禽共同攻关,血族在北门关亦有增兵,双方战事胶着。

帐外有报:“西丙龙阵遣使求见灵王!”红卿嫣道:“西丙龙阵偶得小胜,这就派人来看我的笑话了!众卿先退下吧,让孤会会来使!”众人先退,来使后进,红卿嫣伏案书笔,如若无睹。

许久,红卿嫣将笔蘸墨时抬眼瞟了一下进帐来使,不觉心中一凛。幸红卿嫣有处变不惊的修为,方能强作面不改色。但见来使立而不拜,凌然不凡,顾彼之颜,岂是牧野闲花?视彼之容,绝非傍园凡色。观其质,红尘难于接近;阅其姿,瑰云需让七分。不因春风美,自带芬芳蕊。彩蝶未及近,已为仙香醉。细眼看处,以灵王的定力,红卿嫣拿笔的手尚然微微一抖,只因来使不是别人,正是冰释。红卿嫣装作不为所动,笔墨饱蘸,还待做书,却看见冰释身侧跪着一人,身形惶惧,定睛一看不是别人,乃是与无花一起失踪的无欢侍女彩玉。红卿嫣手惊笔落,猛然站起,颤颤地问道:“来使身后之人可是……?”

“回灵王,恕罪!罪婢无欢公主侍女彩玉!”

红卿嫣已然失态,当日无花出走,有人见无花公主和彩玉同行,至今全无消息,彩玉出现在这,岂不是……红卿嫣心怦语缓地问道:“你……无花……她……?”冰释身后慢慢转出一人,摘掉帽纱,面惭唇颤,泪眼迷离,就是无花。

声起泪涌处,一人唤母一人唤儿,自不必说,前呼后唤,母女二人奔向一处,拥在一起,情不自已,泪流不止,此时已是不知悲喜,呜咽难言。红卿嫣双臂搂着无花抚摸她的秀发,无花仰望母亲伸手为母亲拭泪。良久,母女二人方才收泪止啼。冰释见无花母女相见情形,自然有许多贴心话要说,便带着彩玉退了出去。

红卿嫣关切地问道:“无花,可在外面受得委屈?”无花道:“孩儿安好,并无任何委屈。”红卿嫣愠怒道:“三个女儿,母亲最疼爱的就是你,偏偏是你最不懂事,任性而为,伤了母亲的心!”无花道:“孩儿知罪,自与母亲分别,无一日不忆母思慈,以泪洗面,还请母亲宽恕孩儿不孝之罪!”

“有此孝心是好,就恐你知错不改,心野难收!此番之事,要与母亲慢慢道来!”

无花哽咽,颔首慢吞吞道:“母亲,女儿已有心上人,吾二人前缘不浅,蓦然一见,便心似线牵,如今情投意合,朝饮晨露,夜逐晚风,誓作比翼,还请母亲赐以恩泽!”

“你——?女儿是母心头肉,怎忍漂泊在外?此人是谁,可是当日绝壁岭上御龙逃走之人?为何不带来见我!”红卿嫣心内不喜,面有忿色。

“正是!现今所有人都在忙于围剿衔月峰血魂势力,他亦在其中,日后若寻得机会,自当带来与母亲相见!”无花弱弱道。

红卿嫣轻声一叹,不免沉默,旋即又说道:“女大心性成,虽母不能留!为母一直想把落日崖交给你,以你这般心性,恐怕要让母亲失望了!”

“母亲还有二姐,她各方面能力都比我强,而我,无心待在落日崖……”

红卿嫣不置可否地说道:“此事暂放一边,为母今日围攻衔月峰,还有要事处理,孩儿暂且退下,晚饭时我们再见!”无花闻言,遂缓缓告退而出。彩玉还在外面忐忑不安,无花把手放到她的肩上安慰道:“放心吧,母亲并不怪罪,有我呢!”边说边冲她眨眨眼。彩玉悬着的心这才落下去。

由于前面重兵夺关,往来信令使穿梭不停。无花担心落日崖前军战事,遂与冰释、彩玉骑马,也来阵前观看。披金带甲的地兽兵漫无边际,持剑带弓的天禽兵遮云蔽日,在北门关前反复冲杀。北门关拦路设关,顺岭筑墙,关内炮石乱飞,后面山上弓弩齐发,天禽地兽虽然死伤不少,但是衔月峰的兵马已经开始后撤。无花笑道:“白亦岭主就要取胜了,我们就回去等好消息吧!”三人遂打马而回。

乌腾陪着水澈郡主一行取路往东甲龙阵大营去看望文侯水凌,正行之间,前面一哨人马转出,红旗招展。乌腾单刀前指,身后众人均按刀防备。水澈郡主道:“大家勿动,想是水凌来迎接了!”

果然,旗开处,转出一魁梧少年,高额浓眉,大呼:“水凌前来迎接姐姐!”水澈惊喜,打马往前就走,却被乌腾拦下。乌腾道:“郡主之弟,我却不识!可汗嘱我确保郡主周全,谅彼经年不见,不便猝然前往,以防有异!”郡主笑道:“我弟是真,何须多虑!”乌腾摇头道:“山中多异士,阵前多诡计,不得不防!”乌腾遂对身边一兵士说道:“去传:郡主只请文侯过来说话!”兵士领命前去,果带得水凌骑马过来。

乌腾向前横刀拦住,问道:“来者何人?”水凌呵呵笑道:“将军多余此问!姐姐水澈就在你身后,她难道连我这弟弟还认不出来吗?坎水城文侯水凌是也!”乌腾道:“郡主自然认得,但我乌腾却不认得!不究其真,非尽其责!”

“你待如何究真?何不唤姐姐过来一认便知!”

“不必!乌某素闻文侯箭法了得,今愿得一见,还请赐教!”乌腾斩钉截铁地说,毫无半点商量的意思。水凌略有迟疑却又突然大怒,右手握弓厉声说道:“箭法自然了得,恐伤了你的性命!”乌腾仰天大笑:“哈哈,我乌腾从不听口中狂言,巧舌如簧伤不了人!看箭来!”水凌羞恼,一边回马,一边说道:“自找死,休怪我!”

乌腾让身后人闪到一边,自己将寒冰冷凝刀插在旁边,入地三分,双手按髻。水凌跑马百步远,立马挽弓,对着乌腾就是一箭。见水凌的箭迎面过来,乌腾只把头一偏,就闪过。乌腾冷哼一声,失望摇头之际,水凌的第二支箭已到,正中乌腾左胸。后侧郡主及一众护卫大惊,却见乌腾左手拿着箭,在眼前晃晃,扔在了地上。原来乌腾穿着地龙甲,刀枪不入,这毫无威力的箭如何伤得到他。乌腾还待张口喊话让继续射箭。郡主在后喊道:“乌腾,此非水凌箭也!”

此话一出,对面假水凌丢弓弃箭打马就跑,乌腾大喝一声,提刀催马来赶。假水凌大喊呼救,立马冲出十数骑,摆刀舞枪来迎乌腾。假水凌亦回马来看,见乌腾身后人马未动,只身一人前来,假水凌不禁失笑两声道:“哈哈,呆子,不见我人多?且凑个热闹来!”旋即催马抽刀来战乌腾。未料乌腾勇猛,对面均非一合之敌,迎面之人纷纷落马。假水凌马至半途,倒吸凉气,勒马就逃。乌腾马快,风驰般赶到,伸手将水凌提过马来,乘势扬刀赶散其余军马,才回到郡主这边。

假水凌被五花大绑推到郡主面前。郡主一使眼色,立即过来两人,一人揪住假水凌,一人干净利落地撕掉他的假面,现出圆脸肥腮的真面目来。郡主怒道:“缚者何人?安敢前来诳我?”假水凌哭丧着脸,欲言又止。乌腾焦躁,拿起鞭子狠狠打了起来。假水凌吃打不过,痛哭求饶,磕磕巴巴地说道:“郡主饶命,在下乃北灵国诡沙山空疑洞蓬蒿老鬼门下弟子西狗,领师傅之命,冒充令弟前来赚郡主上衔月峰,以为人质!……小的误犯尊威,不自量力,郡主饶命啊!”

“一派胡言!衔月峰被围的水泄不通,汝等如何得出?”郡主道。

“我等非从衔月峰来,随师父一直游离在外,见机行事!”西狗解释道。

“即使在外,安知郡主行踪?”乌腾喝道。

“这个小的不知啊,我们都是听命于师傅安排,不敢多问!”

郡主沉思片刻后说道:“蓬蒿老鬼曾混迹于虚幻山,熟知我的情况,此地不宜久留,我们马上起行!”众人匆忙上马,西狗被绑缚在侍卫马上一并带走,乌腾开路,就近前往南乙龙阵。南乙龙阵的姬华章公主派兵一路护送水澈郡主一行赶到东甲龙阵见到了文侯水凌。

姐弟相逢,自是亲情泛涌,连忙安排酒宴,款待姐姐水澈郡主一行。水凌得知西狗冒充自己诓骗姐姐事,不由愤恨,着人将西狗细细拷打了两日,直待再无招认,才一刀了断了他。郡主水澈和文侯水凌在兄弟姐妹们中感情最好。郡主在弟弟面前不免倾诉些许离别之苦,水凌也将精灵族围城之战前后变故向水澈讲了一遍。虽然现在坎水城还在水氏家族手里,但坎水城受到了精灵族的严重破坏,墙桓残破,军兵百姓损失较大,实力今非昔比,只能屈居其他各城眼色之下,但比起兑金城来还算好些。兑金城受损更是严重,兑金城人口不及之前一半,兑金城主金知患城破被杀,金知患义子金钟乘乱窃得兵权,并重金贿赂中土城国主身边权贵,扣下金知患长子金祉在中土城不放。精灵族退去后,金钟拥兵请立为兑金城主,中土城大战之后奉行休养生息之策,也不敢轻动刀兵,只得委屈金祉,让金钟做了兑金城主。整个北灵国实力大减,在五大灵国里的地位大不如前了!……

姐弟俩聚了两日,水凌受命引兵往援天泛岭,遂匆匆告别,郡主赠以自己亲自为其缝制的两身衣物,便在乌腾保护下,秘密回到了西丙龙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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