夫妻间的吵架本就让外人很难介入,再加上诸如房东,上司,凶案,衙门差事等等乱七八糟的附加事项,谁都插不上嘴。
所以老两口继续吵着,而随着越吵越凶,事情的原委也越来越清晰。
原来这一切,都是老李出的注意。
他的想法很简单:县城里最该死的四个人,已经死了仨了,那么下一个,十有八九就是这个张员外。
所以为了保护他。
或者说的更明白点,为了用张员外的小命把那个贼人给钓出来,老李采用了他这二十年捕快生涯里,最常用的一个套路———守株待兔!
反正那凶手已经明目张胆在全城夜巡的情况下杀人了,既然如此,那不防就直截了当的告诉对方:人在这,就等你来。
这算是在没有任何线索的情况下,最值得尝试的手段了;正好他家有个空闲小院,远离闹市里复杂的门廊巷子,周围视野开阔,用于盯梢最适合不过,还省去了征用民宅的麻烦。
那么现在的难题就是......怎么能让自家娘们闭嘴。
老李终究是能当上捕头的人,心思比常人活络不少,吵了片刻后,他觉得火候差不多了,突然拔高了嗓门:“衙门办事,你一个妇道人家搅合什么。这小院都多少年不住了,而且外面十几号差役,守得比县衙都严实,你还有啥不放心的?!”
老李这突如其来的气势,把李氏吓了一跳,总算是闭了嘴;但是有妻室的人都知道,对付女人,光喊不行。
所以刚嚷嚷完,他就收敛了怒意,稍微往前凑了凑,用只有他们俩能听见的声音道:“过些日子,天枢处的大人们就要来了,县老爷让我赶紧把这案子给办了,事后......月俸涨三钱银子。”
听到银子,李氏一下子冷静了下来,抬头看了看院里的差役,又用余光瞄了眼被押的老老实实的张员外,心里不知道权衡了多少次利弊,突然深吸了一口气!
“哎呀,县衙里的差事,那肯定是要紧的很啊,差爷们就当这是自己家,随便用。”
李氏变脸般的朝着院里的人诚切一笑,哪还有刚才撒泼骂人的样子,一边说还一边让开了身子,看着一众人啧啧称奇。
......
就这样,本案暂时最大的难题——李氏,就算是被圆满的解决了。
日渐西斜,老李顾不上太多,忙指挥着手下的差役们,将张员外安置进了小院的另一间空房里,又前前后后的安排了巡视路线,以及好几处盯梢的地点,等到忙乎完,这才无比歉意的来到了许仙面前。
其实现在回忆起二人的相遇,老李依旧觉得庆幸。
他在县衙干了20多年了,从最微末的巡街卒子做起,一直熬到了现在的捕头,期间,小到追泼皮刁民,大到围堵流匪大盗,甚至还跟着京里来的官兵袭剿过两次土匪窝子,身上大大小小的伤着实不少。
特别是那一双腿,每逢阴天下雨,都疼的想要剁下去;这些年来,寻医问药从未间断,甚至托人求了宫里某位御医的方子,但还是没有什么好转。
谁成想,月初时候遇见了这位姓许的游方郎中,只是简单的几味药,就好像是随手在路边扯的野草一般,敷上几天,竟然好了。
李捕头惊喜之余也难免诧异,寻思着,这位许郎中莫不是什么医道圣手?
可哪有20来岁的医道圣手啊,又看对方来时一身行装风尘仆仆,应该也不是那些医道世家的子弟,就算是,也不可能真的用几株野草就治好了自己的陈年旧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