钱慕尧来到服装厂,他要认真看一看,用一双商界老狐狸的眼睛好好看看,可他来到厂门口,传达室保安不让他进去。
“我是钱慕尧。”
“不行,蔡厂长有交代,你不能进。”
“你瞎眼了,这厂子是老子一手创建起来的,现在我进去看一眼都不成了吗?”
“对不起,老钱,你不能进。”
人家没有喊钱总、钱老板,人家喊的是“老钱”。
这世界还没人喊过他“老钱”,这穿水泥灰的穷小子竟敢喊他“老钱”。
钱慕尧抄起一只灭火器朝这小子挥打过去,并向厂里冲去,保安在后追赶并叫喊,立即就有几名工人围拢过来,他扑过去就打,被人按住夺下灭火器。
他又喊又叫。“我操你妈的,瞎了眼睛了,你们都瞎了眼睛了,这还是人待的世界吗?不是老子当年的打拼,你们这些人都像狗一样的过日子,如今竟然将我扫地出门!”
蔡红芳终于出现在她面前,对于今天这一刻,她早有安排,她知道钱慕尧早晚一天会出现在厂门口,他大叫大嚷,会闹得鸡犬不宁,必须狠狠教训一下,不然他是不会善甘罢休的。
“他得精神病了,马上送精神病院。”蔡红芳说。
于是大家用绳索将钱慕尧捆绑起来,扔进车子,车子直接向市郊的精神病院开去。
一切干净利索,仿佛事先经历过演习,至少蔡红芳脑海中将这一切盘过千百遍,下此重手她肯定是下过决心的,这样夫妻就彻底撕破脸了,你死我活了,一定要来一场你死我活。
前半生是打江山,后半生是守江山,守江山比打江山还要难,因为你要打败丈夫。丈夫这东西,是不会轻易被打败的,他是法律与道义的综合体,你袭击他,偷袭他,你出其不意,你给他设圈套,旁边有千目万口,即使什么都没有,还有儿子,所以要过儿子这一关。好在钱林同一直与她是一条战线的,统一战线十分重要,要把朋友搞得多多的,敌人搞得少少的。除了林同还有周紫洁,这个紫洁不错,东南西北分得清,让她从钱江公司转走五百万,一方面是真惦记那笔钱,更重要的是试试周紫洁,一个人是否信得过,光说不行,必须干一件大事,转这五百万,几乎是偷是抢,是未来儿媳从公公处去偷去抢,战利品交给婆婆,这就是投名状,有了投名状就是一个绳子上的蚂蚱了,就是真正一家人了。所以那方就剩下钱慕尧,钱继渊,这难父难子,他俩也尿不进一壶里去,所以就不怕他们了。
根据有关规定,精神病人进出医院都要家人签字,这是防止好人“被精神病”,但如果是家人将自己的亲人以精神病人名义送进去,那就没有办法了。虽然进去后,医生对你的精神状态要作医学评估,但精神病这东西并不像感冒那样轻重有度,一眼可以辨识,更多的时候是一种模糊状态,正常人在承受高压或受刺激状态下也会表现出精神病的某种状态,比如钱慕尧公司倒闭,儿子被绑架,妻子的倒戈一系列的打击,他是应该有些精神病倾向的,但肯定还不足以将他送入精神病院,而蔡红芳这个女人,她已经将收拾钱慕尧的办法研究个透,最后选择了这一办法。找个民营的精神病院,把人送进去后,她不签字,人是出不来的,无论钱慕尧在里面如何喊叫“我没有精神病,我是正常的”都没用,你还不老实些,给你打几针镇静剂,让你晕晕乎乎,像个傻子,再闹就把你关进笼子一样的小屋,任你叫喊,没几天你就老实了。
钱慕尧嘴唇依然在嘀咕“我不是精神病,我不是精神病。”
对于钱慕尧被送进精神病院这件事情,钱林同有异议,但经不住蔡红芳的眼睛一瞪。蔡红芳明确告诉他,在家里小事可以犯糊涂,大事必须站稳立场,钱林同也就不敢说什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