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进门,便见一盏昏暗的烛火照耀下。
一位妇人身旁,正熟睡着一个看起来两岁左右的小女孩。
那妇人则正掀起衣角来,给一个看起来刚刚出生不久的小婴儿喂奶。
妇人一看到珠儿进来,便压低了声音对其客气地道:“珠儿你来了!”
珠儿一边将手里的东西放下,一边看了看周围,询问她:“阿图到现在还没回来吗?”
妇人一听,便就开口大骂道:“那个兔崽子,最近也不知道怎么得罪了大皇子,自打前几日,被大皇子骂了一顿。这几日在家里脾气大得很,这会儿也不知道跑哪儿去了?”
珠儿看了一眼孩子,又瞧着妇人甚是喜欢那孩子的模样,便对其致谢:“真是辛苦婶子了!”
妇人确实极欢喜,一直盯视着婴儿的脸,满脸慈爱地道:“婶子不辛苦,一点儿也不辛苦。这孩子生得极好,你看这眉眼,这额头,还有这耳朵……在咱这草原上,可还从未见过如此生来就气质天成,好一副尊贵模样的小公子。”
妇人越看越喜欢,可心下里一想,却又极有些不解。
于是便问珠儿:“婶子问你,你可要对婶子说实话。你到底是在哪里捡到的这个孩子?确定没有人要吗?”
闻此,珠儿即刻眼神四处躲闪着:“刚出生便就被人那般狠心地丢弃在冰天雪地里,怎会还有人要?幸好阿图的妹妹尚还未断奶,否则,他怕是就真的只有等死了。”
妇人对珠儿的话半信半疑,嘴里喃喃低语:“奇怪,我已经找了大夫仔细检查了好几遍,这孩子异于常人,十分强壮,并无什么隐疾,这么好的孩子,怎会无人要呢?”
可珠儿坚持这样说,她也好似再没有其他办法。
就在妇人迟疑之际,珠儿忽然伸手出去,想要将孩子抢回来:“既然婶子不相信,那我便将这孩子送给别人去。”
妇人见了,赶忙将孩子圈紧在怀里护住,说:“不,不,不,婶子要,婶子没说不要这个孩子。婶子只是怕,孩子的爹娘发现孩子丢了,心里着急。”
实际上,珠儿就是冲着阿图的家是草原上为数不多的一户独居的牧民。
平日里,除了阿图,妇人与外人几乎没有任何接触。
如此,自己的计划,便就绝不会轻易被人发现。
确定了妇人的心后,珠儿方才将身上的银票拿了出来,郑重地交到妇人的手里。
叮嘱她说:“明日一早,我便要同大皇子一起离开了。这是大皇子让我转交给婶子的,婶子将这住处好好翻新一下,毕竟如今家里又添了一个孩子,这住处显然是小太多了。”
妇人将手里的银票打开一看,顿时睁大了眼睛,惊谔不已:“五百两!”
竟被吓的迫不及待地赶忙将其推了回去,连连拒绝。
“不,不,不……”
“这太多了,这我断不能收。”
“幸得大皇子不弃,这些年能够将阿图带在身边替我调教,我已经是感恩不尽了,怎能还收他的银两?”
“使不得,使不得……”
“这万万使不得……”
珠儿再次将银票递上前去:“婶子,你一定要拿着。就权当是,养这个孩子的钱!”
妇人听了,遂发出一阵惊声道:“这……你是说,大皇子也知道孩子这件事?”
珠儿顿了顿,点了点头,说:“收着吧,大皇子的脾气你是知道的。”
妇人只能缓缓将其接过,说:“那好吧,务必替我谢谢大皇子。”
珠儿笑了笑,最后又说:“只是有一点,婶子既然收留了这个孩子,就一定要尽心照顾,万不可有任何闪失。日后,这个孩子会有大用场。”
妇人信誓旦旦地说:“这个你大可放心,婶子一定会将他视为自己的孩子一样对待,不会让他受一丁点儿苦。”
至此,俩人目光一起看向熟睡中的婴儿。
珠儿伸手抚摸着婴儿圆润的脸,说:“你看他和婶子多有缘,在婶子的怀里,睡得竟如此安稳。”
而在另一边的云上医舍里。
“真没想到,原本一直都还不知该如何开口对他说这件事情,如今这么快便就都解决了!”
“只是不知究竟发生了什么事,他竟会突然主动着急着想要去西秦?”
拓跋泽离开后,衣上云一边思量,一边喃喃说道。
想着此次一走,怕是日后便就很难再回到草原。
此次一别,极有可能便是一生。
或许,离开前,她应该好好再与某人道个别。
于是,便慢慢起身,独自出了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