倒不是说他做了什么天怒人怨的事,他就是老刘口中那种可以挽救的吊车尾,但最终没有被挽救。
因为疾病和其他因素影响,他是五班毕业时唯一一个专科生。
脑子里想着有的没的,音乐声逐渐结尾,学生们已各自来到操场,站到属于自己的方位。
五班的方阵外,刘黎正站在那里,与柳尧告别后,两人赶紧各自就位。
站定后,无意识地往左边一瞥。
穿着蓝白校服,梳着单马尾头的少女俏生生地立在那里,侧颜剪影勾勒出弧度方好的线条。
鬓边撂一缕头发,顺着侧颊垂下,白皙的肤色衬着她专注看着台上的明眸,微光闪闪,只单单站定在那,一股娴静的气质便扑面而来。
宁昔。
他当然知道她就在那个方向,二人邻班,做早操的方阵相隔不到十米,左上相斜,零落隔断两三人,抬眼一望便是三年。
很奇怪,她的成绩并不差,也不像自己有英语这样明显的短板,为什么分科考试没考好,被分到四班。
要知道,一向不屑舞弊的他,在分科考室中看到坐隔壁的于拙政,是多么的喜出望外,原以为一定能跟她在尖子班相会的。
经年往事,随着时间逝去,犹如沉淀湖底的石砾,被这具年轻身体记忆清楚捡拾起来,如同那些历历在目的知识。
“第八套广播体操,现在开始——”
高亢的播音女腔响起。
随着音乐律动,浩浩汤汤的人群方阵纷纷动作起来,大多都有气无力、敷衍了事,扭头弯腰的动作间,还常常避过老师视线,互扮鬼脸。
不知道为什么,大家都把认真做操当做一件特别羞耻的事情,但一起动作的人实在太多,场面还是蔚为壮观。
身处其中,张彻也变成随大流的一员,一边做着早操,一边坦然地继续延续前身习惯,偷偷观察宁昔。
做到转身动作时,他规规矩矩转身,避免目光撞上。
少女身姿窈窕,隐藏在宽大的校服里,仅偶然动作稍大,能从绷起的布料轮廓看到纤细的腰肢和柔美的曲线,仿佛笼罩在弯弯月牙的雾气如轻纱般被拨开,看到那宛新月。
晨风吹拂、白云万里,天气很好,能看到曾经喜欢过的女生还保留着记忆里的模样,也很好,张彻方才被压抑学习的烦恼,随着心情放开消散。
只有整天窝在教室里苦修才能明白,短暂的放风时间遇到好天气,是多么令人惬意的事。
此后很多年,再好的天气,也不能激起宅家摸鱼的他一丝出门的兴趣,变得一文不值。
自由和约束的相对意义,在此时生动形象了起来。
晨操结束,集会骤然散去,人群三三两两往各个方向分流。
分科前的要好同学伍兵唤他踢球,张彻扭头跑回操场,张扬着年少轻便的身体,肆意奔跑飞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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五点四十。
下课铃响,出校门的学生犹如撒欢的马儿四散奔跑,张彻和于拙政、柳尧还有新加入的唐昊在人潮的裹挟中也出了校门。
“你脱离队伍两天了,今天可得一起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