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然妈妈把他拦了下来,但你爸的性格你知道,没有一个究竟,他今夜怕是睡不着觉了。”
他怎么敢,他怎么有脸?
宁昔瞪大眼睛,纵是静气功夫不浅,这一刻也着实气得够呛。
年少历浅的少女此时才意识到,有时候替对方隐瞒,会被认为是一种默许和纵容。
“我什么也没有,如果您和爸爸不信,现在就可以打电话问班主任。”
刘慧看着女儿仍然保持镇静,但胸脯明显开始有了起伏,不太确定这是不是被说中的恼羞成怒,又联想到方才她收拾书桌的异样表现。
她心里升起一个大胆想法,深知女儿性格要害的她,这时想再逼她一逼。
“妈刚刚已经说过了,我相信你,但是有时候清者自清,只会让别人更肆无忌惮地把脏水泼过来,我和你爸爸也是担心你……”
“妈,已经可以了,别再说了。”
宁昔突然挣脱开被她握着的手,她的眼睛蓦地睁大,胸脯起伏也急促起来,不再压抑自己情绪。
“我很生气,被泼脏水很生气,你说相信其实还是在暗暗点我,并没有真的站在我这边支持我,我很生气,你明知道我……但还是用了我不喜欢的方式来逼我,我生气又觉得丧气。”
明明那么娴静淡然的少女,气血却很活络,也真的是一个爱红脸的女孩,害羞时是,愤怒时亦然。
“您想知道真相,觉得自己什么都在为我着想,我不愿意去想这里面满足好奇的心思有几分,只希望妈您想想,我会不会为你们着想。”
“我不说,会不会有这方面考虑。”
而且真的很羞于启齿。
愈发委屈的少女,红色从双颊染上眼眶。
“既然您和爸爸这么想知道,有没有想过,你们一口一个的‘立辰’,他出于什么心理,半夜三更打这个电话?”
“你们口口声声关心我,嘱托别人在学校好好照顾我……想过在别人眼里,是用‘表妹’看待我的吗?”
“去年寒假过年,1月24号,您问问爸爸,他买完菜回家后,为什么有人饭都不吃就走了?”
宁昔的语速并不快,刘慧却一个字都说不出来,更别说打断她了。
如果说,女儿从“我生气了”开始,戳破了她的话术和用意,她还在一边羞恼一边欣慰。
从“这里面满足好奇的心思有几分”的时候就彻底懵了,她没想到女儿会以这样的恶意来揣度自己,更难堪到把这话说出口,可想而知她已经情绪激动到什么地步。
更别说,后面彻底不加掩饰的惊爆内容,和宁昔罕见的表现——要知道,女儿不知从什么时候开始,喜欢用沉默和平静应对一切,上一次她一口气说这么多话,还是在初二寒假第一次见到海的时候。
刘慧甚至忘了自己怎么从女儿卧室出来的,直到听到身后锁扣“咔哒”一声,才猛地回过神来,看着迎上前来关切的丈夫。
她脸色难看至极,回忆起这些年一直觉得奇怪的事。
其他亲戚,总会在聚会时唠唠家常,对大哥家的儿子刘立辰脾性和习惯上某些表现颇有微词,每次她和丈夫都挺身而出,加以澄清,对那孩子无比乖巧孝顺和懂事的表现大加赞赏。
一个两个这么说也就罢了,说的人多了,他们反而成了稀有物种,不过以往只觉得是因为自己两口子和大哥家关系好,孩子两小无猜,自己一家对刘立辰也从小都很好,所以对方从心底尊敬自己夫妇、投桃报李也正常。
“中正,有件事,咱们好像很久之前就搞错了……”
带着深深懊悔和震惊的声音缓缓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