姚楚汐当天晚上并没用晚膳。
她甚至都没下床。
除了直勾勾的盯着眼前,她连一句话都说不出来,落雨几个都担心她的身子,又哄又劝的让她用膳喝药,可她依旧一动不动。
事情都赶到了一块儿,几个大臣上了折子让皇上处置陈丘贺,所以皇上在云烟阁呆了半个下午就匆忙回了太和殿。
眼下都晚上了,姚楚汐这不吃不喝的,谁能放心?
韩尚宫带着蒋六亲自去了趟太和殿。
今天的天凉飕飕的,时不时就有一阵风吹来。韩尚宫紧了紧身上的斗篷,有些沉重的走着。
来云烟阁伺候姚才人是皇上交给她的任务,可任务没完成好,打的不止是她的脸,还有皇上。
皇上没怪她已经是万幸了,认真计较起来,她的命都不能留着。
“韩尚宫,您慢点。”蒋六扶着韩尚宫小心翼翼的走着,把手里提着的灯笼往韩尚宫脚前凑了凑,怕她看不清路。
等到了太和殿时,潘振安给韩尚宫递了个眼神,示意她皇上现在心情不好。
其实潘振安是多此一举,发生这么大的事她还能不知道皇上心情不好?
韩尚宫点了点头,单手解开了绳结脱下斗篷递给门外候着的蒋六,自己推门走了进去。
“奴婢给皇上请安。”
“起来吧。”皇上显然是很忙,又在纸上写了几个字后抽空抬起头问“你怎么来了?姚才人她怎么样了?”
韩尚宫摇了摇头“小主她不是很好,不吃不喝的,晚膳都凉透了也不碰一口,这样下去奴婢担心小主身子吃不消,所以前来请皇上。”
皇上顿了一会儿说“你倒是忠心,但龙子没了你也有责任,可有领罚的心?”
韩尚宫又跪在地上,双手放在头两侧叩着头说“奴婢今夜前来就是为了领罚的。”
“那朕就罚你继续伺候姚才人,你可愿意?”
“奴婢遵旨。”韩尚宫抬起身说“奴婢在宫中数十年,自认为阅人无数,却从没见识过像姚才人一样心思纯净的人,今夜就算皇上您不说,奴婢也心甘情愿继续伺候小主。”
皇上点了点头,招呼潘振安和段奎进来伺候更衣。
出了太和殿后御辗在前面慢悠悠的走,韩尚宫与蒋六在后面一点一点的跟着。
“韩尚宫,您说这苓儿究竟躲到哪去了呢?”蒋六有些不痛快的嘟囔着。
“我若知道,也不至于现在这般难过。”韩尚宫像没在回答他的话一样,自顾自的看着眼前的路,声音极轻。
可不止是韩尚宫和蒋六两个,云烟阁的所有人都像是霜打的茄子一般,没了精神气儿不说还敏感的很,出了云烟阁的门儿谁要是多看他们一眼他们都不乐意。
谁不知道他们那些人是怎么想的?只怕都捡云烟阁笑话看呢。
天好像又冷了些,风更是大了不少,但出奇的亮。如果不是什么眼神特殊不好的人,不用打灯笼都能找到路。
走到半路时,飘了些雪花下来。
韩尚宫是最先感觉到的,因为雪花吹到了她的脸上。和雪花一同过来的还有一阵冷风,吹透了她身上那件薄斗篷,活活给她吹出了一阵寒颤。
“韩尚宫,下雪了呢。”蒋六说。
她轻轻应了一声。
潘振安也察觉到下雪了,心中暗暗的庆幸今夜皇上坐的是暖轿。
正走着,眼看着再转个弯就到云烟阁了,突然传出了一声惨叫。
“去看看怎么回事。”潘振安冷着脸说。
这姚才人前脚刚出事,后脚就有人到皇上面前演戏了?
段奎领了自己师傅的吩咐,两三步跑到转弯处。
“回皇上,是秋韵阁的夏才人,她”段奎说了一半不知道怎么说下去了。
“让你回个话怎么吞吞吐吐的?”潘振安训斥道。
御辗继续往前走,几步远的距离到了段奎旁边。
“回皇上,夏才人她貌似是摔了一跤”段奎说完自己都不相信。
为什么偏偏是姚才人小产?偏偏是下雪天?偏偏是云烟阁附近?又偏偏赶到皇上来的时候?段奎现在已经不知道该怎么形容这个夏才人了,真的是蠢到家了。
想制造偶遇什么时候不好,非得挑皇上心情最糟糕的时候?这么个当口谁能与她风花雪月?不迁怒于她都算是万幸。
“这下雪天你出来走什么?”皇上的语气里尽是不耐烦。还没等夏才人说一句什么,皇上又说“段奎,把夏才人送回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