车厢里挤满了人，车厢外依然很多人，推推搡搡地挤上车。

这年代交通工具太少，过年回家的人太多，每一辆车都像沙丁鱼罐头塞得满满的。要不是学校代购，林莺也买不到座票。

她看着塞得越来越满的过道，催促沈越，“你现在不走，一会人都上齐了，挤都挤不动。”

沈越亮闪闪地盯着她，“我的位置就在这里。”

林莺半信半疑。

恰在此时，过道处挤出个人，冲沈越喊，“小同志，这是我的位置，你坐错了。”

林莺扑哧轻笑出声。

沈越扭头，对她眨眨眼，然后起身对讨座的人说，“大哥，咱俩换个位置，我在5车12号下铺，这是票，给你拿好。”

面容憨厚的大哥愣神，带着点方言口音道，“真稀罕，还有拿卧铺换硬座的。小同志，你没哄我吧？这票是真的？”

“真的不能再真了，大哥你拿着票去5车厢就行。”

“要是人家不给我进，我可得回来找你。”

“行，保证让进。”

“那我真去了，你可别后悔。”

“不后悔，你快去吧。”沈越爽快地挥挥手。

那大哥转身挤进人群，边挤边叨咕，“嘿，遇到个大傻子。我也去卧铺享受享受。”

一段小插曲丝滑过去，后面的人又挤上前，找座位，塞行李，热汽腾腾。

沈越坐回林莺身边，得意地笑，“怎么样，我说这里是我的位置，没说错吧？”

林莺懒得理他，摸出一早准备好的书，在小桌板上摊开。

沈越伸手掀开书皮，扫了眼，“你怎么还带书呢。火车上乱哄哄，光线又暗，对眼睛不好，别看了。”

说着，合上林莺的书，收起来，塞到背后，“多难得的机会，咱俩聊聊天。”

林莺淡淡地瞥他一眼，“有什么好聊的。学校里天天见天天聊，也没见你哪天少说了。”

沈越又咧开唇角，显而易见的开心，“那不一样，在学校里你身边总跟着陶琳，聊不到什么。”

林莺索性问，“你想聊什么？”

沈越顿了顿，笑脸忽然挂上一丝羞涩，他伸手摸了摸鼻尖，音调都低下来，“也没什么，就是想和你单独呆着。”

林莺眉头跳了跳，肃容道，“你要说些乱七八糟的，我直接找人换座。”

沈越轻轻拧了下眉，桃花眼里流露出委屈，小声说，“我不说，你也别总对我冷脸。你不知道，哪天你对我说话温柔一点，我能开心得一晚上睡不着。刘江说我没出息，被你拿捏得死死的，将来准是老婆奴。我还呛他，我乐意，你怎么拿捏我都乐意，只要你对我有个好脸色。”

林莺见他越说越离谱，忙低声喝止，“别说了，火车上这么多人呢。”

沈越哪是会看别人眼色的人，倔道，“别人听去了又怎样，我喜欢你又不丢人。”

林莺气道，“我已经拒绝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