既然对方不知道此事,他也不准备多说什么,只是叹息一声:“这林远图当年虽说威名赫赫,震慑群小,却也是个又贪心、又蠢笨的糊涂蛋。”
东方白这次终于来了些兴致:“此话怎讲?”
张道成端起酒壶,倒了两杯酒水,指头轻轻一点,一杯酒水顺着木桌丝滑的来到东方白面前,里面的酒水竟纹丝不动,毫无波澜。
做了一个请的姿态,他率先饮下一杯酒水,感受着入口纯绵,辛辣后的回甘,缓缓说道:“他当年威震天下,一身武艺,何等了得,且再看他的后人,可有他林远图当年半分神采?”
“依仗他的威名,后人能够平安行镖这些年,已是大幸,却也如同小儿持金过闹事,让许多人对他传下来的辟邪剑谱虎视眈眈,然后才有了今日这场大祸。”
东方白很认真的听完了这番话,端起酒杯,潇洒的仰头灌下,放回酒杯的同时,淡笑道:“这天下人......不是谁都有练武的资质,那些资质平庸者,即便传他上乘功法,修炼一辈子,也就那样;而天赋异禀者,哪怕是寻常普通的武学,也能在江湖中扬名立万,称雄一方......”
说到这里,东方白突然呵呵一笑:“不过,有句话你说得很对,林家后人掌握了林远图那么强大的武功秘籍,却没有保护它的能耐,出事是迟早的事情。”
张道成心说,你理解的意思,和我理解的意思完全是两码事。
那辟邪剑谱除了“入门”条件离谱外,似乎并不难学,君不见“笑傲江湖的故事”,到了后面,有那么多人割了一刀后,都学会了辟邪剑谱?!
那林远图当年偷学了葵花宝典后,就不做和尚,还俗下山,印证了一个“贪”字。
明知自家的辟邪剑谱邪乎,还留存下来,又留下一句让后世之人绝不可学、绝不可看的遗言,为林家后人埋下了祸端,不是蠢笨是什么?!
想到又贪婪、又蠢笨的林远图,张道成再次看向福威镖局大门外空空荡荡的凄凉景象,不见了当初那两排腰身笔挺的精壮汉子身影,一时间,感叹万千。
虽说走镖跑江湖的人,早就把生死看淡,但被别人堵在家门口杀,还真是一件悲哀的事情。
那青城山余沧海,刚开始图谋林家的辟邪剑谱,就搭上了自己亲儿子的性命,且不论他儿子的死咎由自取,就说单单巧合的死在林平之的手中,就能让余沧海气炸了肺,堵门杀人,以泄其愤,一切顺理成章。
一个家财万贯,手中有祖父传下来的上乘武功秘籍,却只靠祖辈威名蒙荫数十载,犹如小儿持金过闹事。
一个贪婪狠毒,谋划多年,厚着脸皮以大欺小,不想儿子首先成了祭品。
这两者都有可悲可恨之处,不过,张道成心中还是偏福威镖局多一些,那林平之少年意气,行侠仗义,光凭后面四个字,就不该遭此等灭门之祸。
东方白忽然明白过来,第三次偏头看了张道成一眼,笑道:“你虽然在骂那林远图以及他的后人愚笨,但听话里的意思,你是准备插手此事了?”
张道成再次倒出两杯酒水,一杯给东方白,一杯自己饮下,简单吃了两口菜之后,方道:“好叫阁下知晓,在下行走江湖,只做两件事情。”
兴许是觉得和张道成说话有点意思,东方白饮下了第二杯酒水,很捧场的说道:“说来听听!”
张道成脊背一挺,意气风发道:“第一件事,就是吃遍天下美食,喝遍天下美酒。”
“不错!不错!”东方白赞了两声,第一次拿起酒壶,倒了酒水,白纸扇轻轻一扇,将其中一杯送到张道成面前,问道:“那第二件事是什么?”
张道成将酒水一饮而尽,随后豪情壮志道:“第二件事......就是会会天下各路英雄好汉,然后,把他们全部打败!”
东方白哈哈长笑起来,白纸扇唰的一下收起,一下一下,轻轻敲打着左手手掌心,笑道:“这第二件事情,果然更有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