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明子没料到戌狗会这么准时，二人相视而立了良久。

“如何，想好了？”戌狗低沉开口。

姜明子点头：“想好了。”

要带着杨桃儿和她重病的爷爷逃离古阳县并不现实，且不说行动不便，就以杨爷爷目前的身体状况，根本受不起奔波。

虽说他大可以独自溜走，但让他丢下杨桃儿和杨爷爷，办不到！

“明智的选择。”戌狗点头认同，才开始踏进医馆。

姜明子面露诧异，“我还没说我的决定呢。”

戌狗戏谑一笑，“你若要拒绝，此刻行李就该已经打包收拾好了。”

没想到被看穿心思，姜明子表情略微尴尬，咳嗽一声，正色道：

“我要怎么做？”

“很简单，用你超常的嗅觉，帮我分辨出蛇妖。”戌狗用缠着布条的左手指了指姜明子的鼻子，“我记得你说过古阳县所有人的味道你都能分辨，不是吹牛吧？”

“可以办到，前提是我见过的人。”姜明子点头，随后皱起眉头，“但我有一个问题，此时距离你午时出手已过了大概六个时辰，你如何确定它还在古阳县？

如果他是那只蛇妖，发现追了自己一路的人出现，必然早就吓得长腿开溜了。

戌狗摇摇头：“衙役们已经封城了，在找到杀县令的凶手……也就是我之前，是不会放任何人出城的。

那家伙要是硬闯，恰恰会暴露自己。

不过按照我对当朝捕快的了解，要不了几天，他们就会找个替罪羊来顶罪。

所以我们的时间并不多！”

“我明白了。”姜明子点头，“不过在开始行动之前，我希望尽可能多的了解那只妖，以及……你。”

既然要豁出性命，他必须了解地足够仔细，才有可能在关键时刻保命。

“让我想想，该如何跟你解释呢？”戌狗摩挲着下巴，

“嗯……看过聊斋吗？”

“蒲先生写的？看过。”

今年有位蒲先生写了本描写妖魔鬼怪的“聊斋志异”，风靡京城，就连这偏远小县也有追捧者。

姜明子便是其中之一。

文中写：

妖，乃山野精怪所化，以人血肉为食，阅其历、替其身，复以周遭人而食。

过甲子，容颜不老，引人疑，遂食家眷，遁走，再择一处，周而复始。”

戌狗拉开椅子，坦然坐下，翘起二郎腿，啃起手中不知从哪来的苹果，语调平缓：

“正如书中所说，妖在成妖后会吃掉某人的血肉，获得他的记忆，变成他的模样。

从而顶替掉他的身份，以人的身份生活！

若是走运没被抓到，便会如那书中所说，吃掉原主家眷，换个地方，再重来一回，循环往复。

这也是为什么妖由来已久，却鲜有人亲眼见过的原因……

伪装，是每只妖的天赋！”

戌狗伸出手指，加重语气，“不仅如此，每只妖都有自己独特的本命神通，通俗来讲即是妖术！

本命神通只有一个，或许威力惊人，可碎石破城、覆海移山；或许诡异莫测，遁地潜水，难以捉摸。

是这些妖最棘手的部分！

但是那只蛇妖的本命神通未曾展现出来，所以我也不知道具体会是什么。

这点，你自己要小心！”

姜明子听的认真，表情严肃，默然点头，越发感觉小命危在旦夕。

戌狗吃完了苹果，手在胸口上蹭了蹭，接着道：

“妖被分为九品，品级越高的妖越擅长伪装，实力自然也就越强。

比如今日被我斩杀的鸡妖，不到二转，便足以神不知鬼不觉的吃掉朝廷命官，冒名顶替。

而我们接下来要抓的那只蛇妖是……五转！”